球杆被随意搁在球台上,乔阅安正悄然望着他,另一盏无影灯倒悬在他身后,银灿灿的光绳照耀下来,分割出明亮和曚昧的影子。
两人又连续打了数盘,乔阅安开球时母球摔袋,在江岩开玩笑问他“轮替?”的时候,彻底学会耍赖,面不改色将母球摸出来,变成了自己的自由球。
乔阅安被他逗笑了:“疯狂桌面足球,无酒精版flipcup,我的双拾音器电吉他。”
一双求爱的眼睛……
“答对!”很多进球神奇又离谱,全世界怎么能只寥寥几个人看到?
那是一把巴西红檀木指板、亮面光滑的电吉,江岩注意到他温暖的神色,跟着回忆道:“我记得热音和热舞总是在西门街道表演,之前的万圣夜成发好像很热闹。”
“为什么不知道?youtube有完整录像影片,当时告白版上都是你。”
“后来干脆就留下来了。”
“拜托,大家都羡慕死了。”江岩的嗓音无辜极了,“一般想耍酷的话,不可能不碰乐器吧?下次邀请我去你家,应该弹曲子给我听。”
“你想听什么?”
两秒钟内发生的事,鸦雀无声,江岩反应过来才轻声说道:“哇啊……那是什么?”
江岩的语调有些揶揄,一起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确实会被突然跑出来的学弟鞠躬喊“学长好”,乔阅安看他一眼,江岩马上就会说:“不是我的。我知道撞球社的每个小孩。”
他的男友,神色静默的标致的脸,简直像只凭清水果腹,一身清白地游戏人间;可是凝望着他的时候,眼眸中间仿佛总是闪跳着一簇微小的火焰。
于是江岩想了想,轻轻哼了一小串跳跃的八分音符,乔阅安有些讶异地瞥来一眼:“《在山魔王的宫殿里》。怎么是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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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突然间的沉默让乔阅安看了过来。这种沉默使他的眼睛里跳动着异样的光。
门被紧锁了,密室一般……在走廊尽头沉默。房间里只剩下错乱的喘息和黏稠水声,绵密的吻让身体都升温了,颈间微冽的气息被晕开,他们情不自禁越吻越深,很快就变得意乱情迷起来。
休息的时候江岩靠在台沿,拿着擦粉随意一蹭球杆顶端的橡皮头。乔阅安说:“你入社之前应该就练得很好了。”
“辩论队算不上有学长制吧?”
“听听,你自己都不确定。”
藏蓝色的小世界,在撞球表面流动的鲜红与溏心蛋黄的光泽,没有历届社长的照片墙在注,暧昧无声。
高二学期初的比赛突然加了双语赛制,师大附属有语资班,市立实验,好吧他们本来就有双语部……北男中的演辩队不知道原来他们也有外援,指导老师直接从模联队伍叫来乔阅安。
“好特别。”乔阅安忍不住笑,拿起那柄被随意搁下的撞球杆,“那这是什么?你的魔杖吗?”
他早就在社团评鉴册见过这一届辩论队员,三件套的西装制服穿得齐整,激浪、秩序和荣冕,无数奖章的照片;随即又想起乔阅安当然也见过他,撞球社的资料只占据一隅,就在这里拍照,又确实这样亲密地带他来了……藏蓝色墙壁,无影灯,木制球杆,赛制表持续地空旷。
心蛋黄也被碰开,雪橇驯鹿鲁道夫的红鼻子,从斜对角直直灌入底袋。
“高二的时候,又因为打辩论再上一次告白版。”
“突然后悔没有录影下来……”白母球毫无悬念地来到8号球面前,江岩的语调还是很雀跃,“你知道撞球社的永恒提案是什么吗?”
“没被学长姐制欺负过就空降了。”
“碰巧。”乔阅安说,“我也被吓到了。”
“我玩过的。”江岩以前去曼哈顿找姊姊玩的时候,江淼喜欢泡酒吧,给他点酸橙汁或者罗勒籽饮料,那是他最初见到硬式飞镖的场合。“你好夸张啊。以前你整天都在玩什么,摔跤馆?攀岩?棋类游戏?……你的双拾音器电吉他?”
“装摄影机?”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动画配乐之一,是不是有点调皮?”
那截光滑的白蜡木前肢被江岩握在手里,他顺势靠过来,两个人没头没脑地笑了一会儿,江岩又说:“我记得你高一才因为弹吉他上告白版。”
江岩根本无法拒绝悄无声息的靠近,乔阅安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蹭出细微的声音。他的同龄人很轻柔地碰了他的嘴唇,温暖的触感慢慢滑入唇瓣中间,那些美妙的气息、在近距离看不真切的眷爱眼神,都温柔地裹紧了他。
“那飞镖呢?也是瞄准和计分制游戏。”
“感觉你在提醒我很丢脸的事情……”
“因为是四校联办。你怎么知道这个?”
藏匿在男校里的亲密关系禁不起挑逗,平日停留两秒钟的对视、有意无意蹭过的指尖,一旦躲进角落,就能迅速演变为
江岩点头:“所以才加入的。我比较喜欢这种……大概叫杆类运动?还有类似瞄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