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确实实懂了。
封濯挠了挠头，随后向旁边的蒋宁确认道：“他……刚刚，确实没有说话吧？”
【放了我……】
这次甫一舟的提议确乎拿捏到了他的点上，封濯望着人鱼的方向，朝甫一舟点点头。
这条人鱼他见过。
被封濯接回的人鱼已经严重营养不良，从最初几番抗拒到他拿出美味食物，人鱼所有攻击性消失无踪。
人鱼在用他那双蔚蓝清亮的眼睛对他说：【不懂…】
能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且不在乎以什么样的方式。
封濯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经过下午那几个小时，他已经知道这个叫甫一舟的塔斯曼船行货商商会会长，审美喜好与他天差地别。
强忍着厌恶，封濯还算耐心地听甫一舟说完话。
现在在他面前这的条人鱼，就是那双眼睛的主人。
“……”
“那你再看着他的眼睛试试。”
最开始，封濯见甫一舟的眼线竟然能越过他的势力，堂而皇之地从他这里得到他的行程信息，还以为这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现在好了，封家颂远生物科技就是专门研究生物的，封濯对这条人鱼又是如此地感兴趣，正好把这人鱼送给封濯，既能博好感又解决了一大麻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就是大自然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这个礼物我收下了，多谢。”
因此让封濯带走人鱼之前，甫一舟还细节地说了这个事情。
若非他说尽好话，估计那时整个商会就会被封濯的人当场一锅端，或者虽不至此，也必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巨大的黑色幕布被缓缓揭开，铁笼里皮肤冷白、美貌无比的人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那双蔚蓝色眼眸里透露出令人难以忽略的哀求——【放了我】
人鱼一句话没说，但封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懂了。
蒋宁不明白老板为什么多此一举问这种问题，经过这几天观察，很显然，这条人鱼不仅听不懂人类语言，也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一些类似“哦、啊、嗯”的音调。
甫一舟见封濯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忙道：“您要是喜欢，正好可以带回去做研究，就当是塔斯曼船行货商送您的礼物，望您笑纳。”
在十五年前。
渔民是在礁滩上发现的这条人鱼，那时人鱼极度缺水，尾鳍皲裂，醒来之后爆发出强烈的攻击性。
“濯爷您来了。”甫一舟刚见到封濯，便狗腿地凑了过来。
濯这会儿还能赏脸过来，也不怪乎他会这样想，今天一下午封濯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听甫一舟这么说，这会儿他反正也没什么事，随口应了一声：“那带我们去瞧瞧？”
“你叫什么名字？”
见到了才知道，不过是个两百多斤的好色庸愚之辈，误打误撞而已。
闻言，蒋宁听话地转过视线朝人鱼望去。
跟着甫一舟的脚步，他们穿过几个房间，到达一处幽旷之地。
……
却没想到，接下来，他将见到他此生都不会再忘记的一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鱼也会为了食物疯狂。
一秒、两秒、三秒……蒋宁一直盯着
“濯爷，您可喜欢？”
“嗯。”封濯淡淡地应了一声。
但蒋宁还是点点头。
感受到了封濯的冷淡，甫一舟肥硕的身体也丝毫不气馁，哼哧哼哧地继续凑上去，眼睛都眯得成了一条缝：“封总，想必今天拍卖场里的那些俗物您都看遍了，数日前，有渔民捕获一奇物，不知您现在是否愿意赏脸一看？”
前段时间渔民偷偷送来这个东西他还愁怎么处理，人不是人妖不是妖，还怪吓人的。
他好不容易几经辗转才拿到消息举办这次宴会，想的是就算结交不了封濯，至少也给人留个好印象。结果那几个死蠢喽啰也不看看人是谁，就什么话都敢说，现在已经被他的人乱棍打死了。
“……”
人鱼一边大口地吃着新鲜三文鱼肉，听到封濯这个问题之后，圆溜溜的杏眼表露出一丝疑惑。
封濯确信自己有一瞬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连心脏都在胸腔里怦怦作响。
“好。”蒋宁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记录关于人鱼的注意事项。
在他还不甚熟悉水性的时候，失足落入塔斯曼海里险些溺死，正是因为有这条人鱼，他才得以活下来。
虽说是“礼物”，封濯在交易合作往来中从不让人吃亏，留给了塔斯曼船行货商商会一笔很大的钱，保证至少五年内，就算塔斯曼船行货商商会所有商船不接一单，也能运营得风生水起。
拍卖场上出现的东西确实不出他所料，都是他早已见过、甚至烦腻了的。
具体说，是那双眼睛——最近在他梦境中，反复不断出现的那双蔚蓝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