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正冷笑一声:“上一次见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好小子,虽然也只见过那一次。”仪正摸着下巴笑道:“你应当没见过,少年人的狂妄。”
玄序坐在花坛边上。
仪正后退一步躲开,倒是玄序因为中心不稳差点摔倒。
吴虞叹了口气:“玄序,出门之后往右手边走,去花坛坐坐。”
仪正把玩着手里的簪子看着玄序的背影对吴虞笑道:“眼神可憎。”他指了指胸口:“这里,有恨,都已经变色了。”
吴虞整理好那个满是手镯的抽屉,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担心自己还不起?”
玄序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但他快不过仪正。
吴虞摇头:“如果会,他就应该知道小峥和我谈过这件事。”
在路过前厅的时候,仪正忽然开口叫到:“褚空青。”
玄序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那只手镯。
吴虞没接,只是推了玄序一把:“挑豆子去。”
吴虞盯着玄序,叹了口气:“锦叶衣最讨厌会掉价的货。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能保住价吗,四百万?”他松开手,玄序立刻把手抽了回去。
玄序加快速度,一瘸一拐地往药塔走去。
吴虞叹了口气:“还有几年?”
玄序拿起拐杖,重复道:“孟峥喊你起床。”他拄着拐杖往外走。
他想起十几年前受到击退留海的委托,那项委托的酬金就有十万。
玄序看着仪正说道:“您认错了。”他拄着拐杖往药塔走去。
不能握剑?”吴虞松开手:“锦叶衣最喜欢说的话是什么?”
吴虞皱起眉头:“小峥也见过他。星明剑剑主。”
玄序愣了一下,极不自在地趴在床边:“当时你们说一共一千。”
“你当然不懂的,你一直没什么朝气。那种狂妄放在成年人身上确实让人讨厌,但放在少年人身上则很让人喜欢。少年人,特别是有成就的少年人有这样的狂气是很正常的,就好像他们天生就该这样,走在人群最前面,当天下的救世主和英雄。”仪正又看向药塔,那片灰色的衣摆已经消失了:“当时他说会在咱们妖界的大比上夺得头筹,我并不觉得他是在说大话,他的眼睛在发光,实力也配得上。”
玄序握着自己的手腕心有余悸地喘气,那只镂空的银镯里裹着暗红色的石头,他颤抖着想要把镯子摘下,但那只镯子是暗扣的,他的左手使不上力气。他抬头时才发现吴虞还在盯着他,一下子都忘了吸气。
吴虞皱着眉头看他:“但是你现在也还不起,你现在要怎么凑到四十万?”
仪正跟在他身后:“那小子在门口看我们。”
仪正笑了一声:“真是你。”
玄序眼看仪正伸手立刻用手臂挡住面纱,但仪正皱了一下眉头,转身接住一枚银簪。
玄序低下头,看着黑色的地砖,酝酿几次后才说道:“锦叶衣说,他十年后来收利息,收我身价的一成。”
仪正往回看了一眼,冲着玄序的方向笑了一声,等他看见那片灰色的衣摆动了几下后才转回头:“他是不是以为自己藏挺好的。”
但曾经不是。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拐杖。
仪正叹了口气,把簪子还给吴虞。
他说这些话并没有避讳玄序,因此看到玄序有些踉跄时笑地更深:“锦叶衣要从你这套多少钱才够?”
仪正只是几步就追上了他:“我对你有些映象。”
吴虞没回话,等玄序走进塔里才说道:“去谈谈。”他拿过仪正手里的簪子插回头上,往最近的亭子走去。
吴虞头都没回:“当然,他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态度,以及他既然知道你是谁,当然需要确认我的地位。”
吴虞的眼神里有一种平静的愤怒,玄序第一次在这个人面前感到害怕。他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吴虞会真的再次废了他的手。
只要他能再次御剑,狩猎灵兽或许能还的上。
仪正挑眉:“明年。要往后推几年吗?
他大概明白吴虞是想让他转换情绪,但被他压在心里的事情太多,当附近没人的时候压在他心中的恶意就会迸发出来。
他看着眼见半人高的花草,忍着将它们敲碎的冲动干坐着。
吴虞隔着面纱揪他的脸:“你以为药草不值钱?”
仪正没有再靠近,玄序拄着拐杖穿过他走出小院,但仪正却保持着一个让他感到不舒服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仪正看见吴虞已经坐下,也就大咧咧地问道:“他会读唇吗?”
他开始思考吴虞的话。
确实,四十万现在是个能压垮他的数字。
玄序有些焦躁地用手指敲着拐杖,直到他感受到背后有什么在逼近时本能地把拐杖抡过去。
吴虞皱眉。
玄序眼看着避不开,低下头问道:“您的自称,不应该是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