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醒醒”
唐明庭在一连好几声的呼唤下被喊醒,睁着他睡得有些朦胧的眼睛望着坐在床边的女子,她伸手揉了一把唐明庭的小脸,笑的温婉,声音绵柔的说道。
“是妈妈啊,唐明庭不记得了?”
唐虞奚一如既往的穿着那条占据了唐明庭大多数记忆的白裙子,领口的大蝴蝶结绑带随着时间而显得有几分发黄,这时唐明庭才会堪堪想起记忆中的母亲,和那时长抓着母亲胸前蝴蝶结的手,在母亲怀里听过少有几次的睡前读物
对唐明庭而言,那是段短而美好的,有关于母亲的回忆。
在有了周佑山的陪伴后,他都渐渐忘了生活里要有母亲的存在。
所以唐明庭看向唐虞奚的眼神是陌生的,他甚至有些慌乱的爬起身问周佑山在哪。而唐虞奚却只是将他抱下床牵起他的小手像小时候那样,帮他穿衣穿鞋,说着些吸引唐明庭注意力的话题。
“妈妈带你去水族馆玩好不好?那里有你一直想要看的大鲨鱼噢。”
唐虞奚边说着边用手摆出游鱼的样子,在阳光照射的房子里墙面就像张巨大的剪影。唐明庭用力朝她点点头跑出房间追着要出门学马术的周佑山说“妈妈要带我去水族馆玩,佑山你去吗?”
直到很多年以后周佑山都忘不了那个对着自己笑的很开心很开心的唐明庭被母亲强行从手中拽走的画面,他追着母亲决绝的背影跑了好久好久,可无论他怎么伸手都抓不到唐明庭的手。他只能眼睁睁隔着车窗看着母亲怀里的唐明庭哭着喊自己的名字,拍打着那扇不会有回应的窗户,在他将要举起拳头砸向玻璃时唐明庭挣扎开跑下了车,抱住了周佑山的难过,亲吻掉了两个人的眼泪。
周佑山也是在这一刻预料到了,往后的种种悲哀都源于唐明庭。
周佑山看着唐明庭望向窗外的眼睛不由得想问问唐虞奚,为什么爱的差别会这么大呢?
记事起,母亲每次来见唐明庭都会穿着这条有着蝴蝶绑带的白裙子,直至如今都褪色泛黄,她依旧还在穿着,好似这样就能唤起唐明庭对于母亲浅薄的印象。
母亲待的时间不会太长,但大多数时间都会陪伴在唐明庭身边,拿着她新带来的故事书抱着唐明庭温柔的读着,母亲会模仿着书里各式各样的情景借此来吸引唐明庭的注意力,而周佑山的视线从来都是落在唐明庭牵着自己的手上,他不会去听那些个故事,他害怕听睡着后松了手母亲就会把唐明庭带走,所以周佑山总会等到母亲看着唐明庭睡着起身离开后才敢合上他强忍着睡意而酸痛的眼睛。
每当母亲来过后周佑山都会很不安的抱着唐明庭睡觉,他想,这样在夜晚睡着后唐明庭被抱走自己也能的和周佑山睡了?
唐明庭抓了把头发,穿过好几个夜宵摊位漫无目的走着,越往细了想唐明庭就越想发笑,这原来就是他感受不到背德的原因啊,这原来就是他理所当然的和周佑山一次次越界的原因啊,因为他们之间无论做什么,发生了什么,都是没关系的,周佑山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他也一定在很早的时候就将自己归类为他的所有物,豢养在身边寸步不离,利用着仅有的血缘关系道德绑架自己,圈困在属于周佑山的方寸之地。
难怪周佑山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从不知何时起周佑山就已经将他视为私有物了,很可怕,唐明庭突然觉得周佑山的领地感和占有欲异常的可怕,只是一想到这,他就感到后脊在发凉,莫名的畏惧感在爬满唐明庭的全身。
快回去吧,总比被抓到关起来要好,没人会阻止周佑山的疯狂,唐明庭你不是也见识到了吗,周佑山所做的一切周斯宴都视诺无睹,唐明庭你仔细想想周斯宴又何尝不是用你去牢牢把控周佑山的啊,你还没认清吗?
脑子里的声音总在不断怂恿着他,像是身体形成的自然保护,就连心脏也因害怕而紧张的狂跳,连呼吸都要喘不上来了。唐明庭搓了搓手臂企图能感到些热度,今晚可真冷啊,牙关都被冷的在颤抖。
他眼神空洞的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麻木的等完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最后走到了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路段,入目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唐明庭在抬头间看到了别家院子里长出来的石榴树,垂下的枝头上大朵的石榴花,开的很红艳,透过缝隙里看到的月亮被印称的很美。
方鹤也是在这时闯入唐明庭眼帘的,他像枚瑰红色的宝石被银白的幕布揭开,说不上是谁吸引的谁,最后又是谁对谁念念不忘。
他们的开始本就是场触目惊心的难忘。
唐明庭正垫脚够着那枝头上开的最大最艳丽的石榴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看到好看的花就会很想送给周佑山,就算是这次也不例外,哪怕是吵着架出的门看到好看的唐明庭还是会下意识想要摘下最好的给周佑山。
唐明庭都快要有些站不稳了才终于掐断了花柄,枝头都被他拽下的动作惹得摇摇晃晃,唐明庭借着月色看着那朵绽放的极美的石榴花,垫起的脚跟刚要落下就被穿过巷口的人狠撞了下肩膀,唐明庭捏着花柄手胡乱抓住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