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嵇憬琛淡淡扫了淳于烁碗里的馄饨,低嗓音开了口:“朕者,孰非皆可知。”
话音刚落,淳于烁前方路看被嵇憬琛给挡住,雪还在落,白了二人发顶,好像雪共白头。
女子笑吟吟虚掩嘴唇,“小女子就是不知,才胆大前来结识。”
目前只剩下五十分。
淳于烁不为所动地喝着汤,桌子底下的另只手早已攥紧,透出层层惶然,不明白嵇憬琛这个恶名远扬的帝王怎么会出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里还没怪罪之意,却听得淳于烁浑身不自在。他立即竖起荆棘防卫,扬起笑涡,“您惯了山珍海味,不尝点民间小调,怎么会知道入不入流呢?”
这也导致他有长安十大美男之一的称号。
油灯倏地被风吹灭,当桌阴影一片,女子感知到莫名的戾气,侧头见到黑袍男人眉宇间晕染着薄薄的云翳,笑容逐渐消失。
着,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所以他人一眼识别出非本土人也不例外,因为他长相偏柔和,眉眼弯弯的时候亲和力十足。
就连那女子也急忙双膝跪地,忐忑不安地低下头。只有淳于烁是坐着的,一点要跪九五之尊的意思都没有。
两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于亥重重咳嗽了好几声,里头有这警告之意。淳于烁抬手摆了摆,于亥哑然失了声音。
突然出现这个想法,他内心惊了一跳,颤抖的睫毛努力撤掉所想,对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似乎在探究些什么所以然来。
这个称呼是在父皇答应嵇憬琛的时候,嵇憬琛就大肆宣传他的身份,搞得他有点反感后宫嫔妃的身份。
险些“本殿下”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了,还好于亥再次重重清了清嗓子,他才改过来。
好在嵇憬琛没有怪罪的意思,眼里划过一抹戏谑,“宫里有大把的珍馐美味,爱妃怎么尽喜欢些不入流的东西呢。”
为了不让民众压力过甚,淳于烁走出馄饨摊
不多时,嵇憬琛斜睨着身后的贴身宦官宋玉德,宋玉德便捏着嗓子眼细声替他回答,“君曰:平身。”
尤其是女子打量的眼神不加掩饰,见淳于烁穿着非富即贵,整理了笑容,端起一碗馄饨走到淳于烁桌前,捋了颊边发丝,整个人写满了风情万种。
虽然他没去看嵇憬琛的表情,也能知道嵇憬琛面上肯定露有嫌弃。顿时,他心里对嵇憬琛的分数又扣除了好几分。
烟花不便宜,但有朝廷支撑就放的很多,一束又一束的点燃绽放,看得淳于烁有些失神,闻言嵇憬琛的话,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眸低垂,噙着嘴角不语。
纵然他有再多的疑惑,都不能直接问出口。
这不就是帝王稀罕得紧的纯妃么。
约莫饮一杯茶的功夫,嵇憬琛终于出了声:“朕为爱妃撤了宫宴,爱妃就如此敷衍朕么?”
纵然“爱妃”两字异常的刺耳,他都必须接受“纯妃”的身份。
就算被帝王允许立身,众人没一个敢率先离去,都在等淳于烁的行动。
膝盖推开了圆木矮椅,淳于烁掏出钱袋几个明国的铜板,自认为霸气侧漏的放在桌上,“老板再盛一碗馄饨给陛下尝尝鲜。”
嵇憬琛身上有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和气势,不免让淳于烁肩膀微微颤动,忽然没了食欲。
纵然知道淳于烁是个不可多得的小郎君,他也明白小郎君脾气似乎不太好。
虽然嵇憬琛穿得还算朴素,但是一句自称不得已让众人脸色白了一个度,纷纷跪下,参差不齐喊着一句话。
“谢陛下——”
初雪来时,雪片往往不怎么大,如柳絮随风飘荡,女子背对着狭窄的棚子光影,没察觉到后背来了人,使周遭的声量慢慢安静。
白袖擦拭着唇角鲜味的汤汁,淳于烁仍旧是坐在原位,声线蕴有南方国家清澈清晰,同时带有微微上扬的语调,勾的嵇憬琛心里痒痒的。
帝王辰定然普天同庆,十里长街映着明灯落雪,馄饨小摊子外的世界就显得热闹,烟花再次高高挂起,在夜空呈现出不一样的光彩。
燕城人大多五官深邃,男子如西域人一样身高直达九头身,女子则是有着异域风情,一点都不含蓄。相比大淳国来说,明国算得上是很前卫开放的国家了。
路过跪地的人愈发的多,嵇憬琛好似没发觉,发絮如风轻轻荡漾,眸光晦暗不明,突兀笑了下,又怎么不明白淳于烁话外之音,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爱妃仰头就把馄饨汤给灌下。
淳于烁蹙眉挑了挑眉尾,见惯他人的阿谀奉承,咽下馅多皮薄的馄饨,弯了弯唇角,问:“姑娘,可知本……我是谁?”
“公子皮囊生得俊,不知年芳几何?”女子目光胆大地注视着他,声音酥酥麻麻的倘进耳畔,“观公子面相非燕城人,是从何而来?”
小棚子约有十几名人,都替淳于烁捏了把汗,但听闻帝王对淳于烁的称呼,才把淳于烁对上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