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歪在矮榻里的青衣男子,就是丰都战修遴选颜值在线的标杆人物,易湘子的师叔,天清子。
易湘子积威甚隆,廖知味和宋晓辉满心惊疑,触及易湘子的冷脸,终于只垂头:“是。”
被称作醇风的男人盯着天清子,一双女性化的凤目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天清子,果真是你。”
面对如此美色,易湘子的无动于衷,就颇有几分柳下惠坐怀不乱的风骨:“有客。”
一场本已避免的屠戮,就在廖知味和宋晓辉恭顺的垂头中,惨烈登场。
天清子虽然生得俊朗,姿态舒懒,却是一名男子的好看。
“何以见得就必然是客,”天清子故意反驳,随着易湘子的目光侧头望去,又改了口,“倒的确是客。”
当然,如此凡俗的暴发户作派,好不好看也是要另说的。
“那便杀了他们。”
侧倚这个姿势,寻常男人做来,要么形意懒散,要么形容邋遢,天清子却不同。他侧肘撑着下巴,露着延颈秀项和一截莹润皓腕,如瀑的青丝流泻在未褪尽青色的竹床上,嘴角带笑,浓密的睫毛一开合,便是道不尽的风流写意。
“你是……丰都阳明府,易湘子?”罗醇风的目光落在易湘子身上,就没那么热切了。疏离的光被狭长的凤目长睫剪碎,甚至是冰
其中,人数不多却个个战功彪炳的丰都以战修闻名于众多玄门。
赶上九都齐聚的银蟾琼花宴,丰都一门战修全部出席,殊色各异的美男子俱穿青衣,不同的丰神俊朗,同样的眉目如画。
廖知味和宋晓辉一惊,同时抬头看向易湘子,这可是上万人,上万的生灵。
“坏了!”廖知味也反应过来,下意识转头,将目光投向形意门门人的方向。
郭前程的肌肉,骨骼,所有的内脏,都在易湘子指尖一点莹润的微光中绞得稀碎,瞬间炸成了血花。
“门主!”“师父!”
这也是一方神行飞船,大约还是神行局最新推出的新款,因为耗资甚巨,所以装潢也不敢低调。亭台飞檐,勾心斗角,船舷上居然镶嵌着鸽子蛋大的南珠,想来神行局为了彰显这神行飞船的金贵实在挖空了心思绞尽了脑汁,黔驴技穷,最后只好连这等除了好看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凡间俗物也用上了。
“你这个人,比你师尊还要无趣。”久等不到易湘子的回答,天清子失笑,眼中敛尽湖光山色。
醇风?耳听天清子的称呼,再看神行宝船上硕大的图徽,易湘子便了然了对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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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都仙府之一的卫都都主,卜修首尊,罗醇风。
易湘子护体屏障自动展开,隔开了这一捧污血,他在漫天的血花里,循声侧头,看向出言阻止的二弟子宋晓辉,依旧是纤尘不染,青衣如仙的。清冷的声音出口,非金非玉非玄铁:“何事?”
宋晓辉叹了一口气,褪去方才的焦虑,面上恢复平静,又透着无奈:“郭前程自知不是师尊的对手,却故意当着所有人挑战师尊。他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就是想用自己的死激起门人的血性。
与其他或是清修养性,或是闭门苦练的都府不同,丰都战修奉“操戈平天下,仗剑荡乾坤”为信条,以战止战之名,一度能止小儿夜啼。
看清了那张脸,天清子先开口:“是你啊,醇风,好久不见。”
“易湘子,若是不做战修,你打算做什么?”疾行的神行宝船上,青衣的男子歪在竹制的矮榻里,望着一旁正襟危坐的易湘子,笑眯眯地问道。
易湘子自幼时拜于丰都,长于师尊温秋子之手。丰都一门战修,师尊温秋子是战修,师叔伯是战修,师兄弟是战修,他自己从记事起便是战修,除了做战修,他不会做别的。
偏生都主个个审美在线,初代都主便是秀雅伟岸的美男子,其后遴选的数代都主,及至各洞府掌院,亲传弟子俱都英姿俊美,再后来,连外门弟子也不收相貌平庸之辈。
“是我。”天清子点头,比起对方的激动,平静得近乎冷淡了。
廖知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来他们是没那么容易驯服了。”
眼前驶来的神行飞船上的男子,生了狭长的柳叶眉,五官细致过于阴柔,就美得如同一名女子了。
这神行飞船来得急,斜斜冲出,几乎要撞上,却又差之毫厘地停住了,足见除了钱袋子,对方的修为亦是不凡的。
当下,易湘子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这个问题,易湘子是不会回答的。
九都仙府,由新、成、卫、乐、丰、商、望、江、地九都组成,故称九都仙府。
两船比肩交错,易湘子便瞧见站在甲板前的男子的脸,一张见之难忘的美丽面孔。
那里,本已缴械的形意门弟子一齐惊叫,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又将扔掉的法宝拾了起来。
那情,那景,美不胜收。
易湘子的表情跟声音一样冰冷到木然:“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