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寿接过复饮一口,“敬司马,为杀丁某矢志不移,不惜身作楚囚。”
丁寿朝着司马潇颓唐坐下,“我此行后队除了调来的二十名锦衣校尉,还有万马堂的老冤家快意堂,这一路上我都留下了锦衣卫的暗记,本想着他们到后寻不见我,定会循着暗记一路查访,我等脱困有望,没想到……诶,连萧别情都栽了!”
盯着贯通刀身的那抹妖异血痕,丁寿终于变色,“的确大方,不过兵者不祥之器,这份打赏怕是会给掌柜带来血光之灾。”
丁寿正在患得患失,石壁上那处方孔再度开放。
“那如今便只有熬了。”静默半晌,丁寿吸吸鼻子,无奈苦笑,“看谁熬得过谁。”
“客官无须烦心,您的同伴大方的很,又多赏给小人一份。”随着安典彩笑声,一柄青光闪闪的软刀从方孔中出现。
“劳尊驾费心了。”丁寿粲然一笑,上前解下绳子,打开瓮盖闻了一闻,“嗯,确是好酒,里面没忘记下毒吧?”
“小人安典彩见过二位。”
“原来二位贵客自备佳肴,倒是吾等怠慢了,不过有菜无酒甚是寡淡,在下略备薄酒相赠,敬请笑纳。”邵进禄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听到略感熟悉的声音,一直从容谈笑的丁寿悚然一惊,抬头望去,方孔内露出的不是邵进禄那张蜡黄的面孔,而是一张挂满笑容的肥胖圆脸。
“有酒!”丁寿将酒瓮抛出。
随着方孔关闭,丁寿的笑脸也瞬间冷了下来。
丁寿翻身而起,果然见一个拴在细绳上的酒瓮由方孔处缓缓坠下。
茶楼掌柜笑容可掬,如春风拂面,丁寿心中却是如坠冰窟,冷透心脾。
“司马,这回是真的麻烦了。”
安典彩笑容如常,“您二位歇着,小人告退。”
“二爷竟然走了眼,没想你这厮也是白莲教的?难为你整日在人前点头哈腰,迎来送往的,怕是教中的身份不低吧?”丁寿斜睨上方,冷笑不已。
含笑接过,司马潇痛饮一大口,抹去唇边酒水,“好酒!清冽醇馥,当是柳林美酒。”
“小的只是来告知客官一声,您的坐骑小店一直尽心照顾,您那些同伴看到之后,满意安心,不疑有他,小店又怕照顾不周,怠慢了贵客,专门给那些客官预备了特制香茶,令其宾至如归,酣然入梦,您老敬请放心。”
“所以就要看运气咯,”丁寿故作神秘地左右看看,示意司马潇附耳过来,低声道:“告诉你个秘密,二爷命硬得很,白莲妖人输定了。”
“既然是司马你手下打探的消息,他们可知你去向?”丁寿突然升起一丝期望。
账,丁寿鄙夷地对司马潇的背影竖了下中指,犹豫着要不要把残余的几根肉串吃个干净,连点肉沫都不给这男人婆留下,不过吃完之后怎么办?这山中的老鼠搬家可不会每次都赶巧从他面前过,自己还不知要在这老鼠洞里憋多久,后面那群该死的家伙也不知赶过来没有,真他娘拖沓误事……
“想不开又如何,生有时死有地,万事皆有定数,强求不得。”丁寿故作随意。
“好个生有时死有地,此言当浮一白。”司马潇击掌嘉许。
司马潇莞尔一笑,“敬缇帅,身陷牢笼色心
“来者是客,赏些什么都是客人心意,小的怎敢嫌弃。”
“我来洛川不是秘密,长期没了音讯,才总制必然通传地方查找,运气好的话,也许会找到这里,若是再有锦衣卫参与,机会还能大上几成。”
“是你?!”眼前人赫然便是洛川城内那间茶楼的掌柜。
“连我都中了算计,怕是那班废物一早便露了行藏,若不出所料,天幽帮在洛川的暗桩已被拔得干净。”司马潇缓缓摇头,垂下眼帘,“你另想它法吧。”
侧耳倾听得到这么个答复,司马潇哭笑不得,“你倒是想得开。”
“哪要等到何时,怕是你我早就饥渴而死了,便是侥幸留下一口气,白莲教又怎会容我等活着出去!”司马潇不以为然。
“熬?”
“哦?竟然是‘蜂醉蝶不舞’的柳林美酒,适才竟没品出滋味,实在可惜,看来白莲妖人在这点上还算大方。”
“这位爷,您嘴下留德,小店是洛川城内的老字号,虽说平日卖茶居多,可也经不起您这么砸招牌的话。”另一个和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方孔处传出。
“这人隐藏巧妙,我在茶楼几日也未曾发现纰漏,怨不得你。”难道见丁寿一脸愁容自怨自艾,司马潇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出言开解。
“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了眼,看来我真是小瞧了白莲教。”丁寿仰头灌了一口酒,没尝出什么味道,满嘴不是滋味。
“客官说笑,不过帮亲戚打点些生意,哪有什么身份来历。”面对丁寿的冷嘲热讽,茶楼掌柜安典彩不以为忤,依旧笑容满面。
“哦?如此多谢了,服侍这般周到,那粒金瓜子怕是不够打赏吧?”丁寿处变不惊,扬眉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