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妈叹口气说,朱明是个比较开明的领导,他也知道你的事对家里人其实是瞒不住的,所以也跟我们有限地说过一些。但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最后会不会成为任何一方的诱饵,牺牲了你,来钓出大鱼?如果是这样,我坚决不答应。
我叹了一口气说,反正我也没打算太早结婚,我觉得问题不大吧。
于妈妈点点头说,我问你的问题你考虑好,这几天我要找朱明谈谈,你能有个倾向性的意见最好。
于妈妈温柔地笑了,说如果不管你服务的哪一方,要求你基于政治或者其他原因,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结婚,你能接受吗?
我说这要看组织决定了,我无所谓的。
舅妈葛优躺在沙发上,说累死我了,原来以为自己干花钱就行了,没人管会轻松点,没想到事儿更多。她换个姿势趴在沙发
我表情自若地回答,没有。
于妈妈特别开心,好像对这久违的团聚很满意的样子,她开了瓶红酒,自己因为哺乳没多喝,都劝了我和舅妈了。饭桌上简单汇报了下这两个月的行踪,打打杀杀和杨静的故事避开没谈,意思是到越南除了趟差,有点波折滞留了几天,回来后又去云南去保了同学出来,帮他把妹妹带回S市之类的。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好笑,如果把打打杀杀和泡妞环节去掉,我这一趟旅程的确是听起来乏味至极啊。
这时舅妈发话了,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小一,我和你于妈妈商量过了,我们想建议你退出现在的工作,重新开始生活。
我听得十分惭愧,我还想起了阮青,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这种任务,留下了一大堆尾巴。我不知道说什么,面有愧色地坐在那里。
于妈妈又问道,那单龙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呢?
饭后李妈收拾洗好碗,带着两个宝宝去睡觉去了。于妈妈和舅妈没起身,神情有点严肃。等李妈走了以后,于妈妈看着我说,小一,你这次出去,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于妈妈见我的囧样,口气也温和了一点,说既然你为国家做事,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现在最大的风险是你的身份在敌人那里暴露,你自己掂量好风险。再说第二件事,你做这样的工作,是很难过正常的婚姻生活,要么会给你一个掩护的家庭,要么和自己同志结婚。但无论哪一样,他们都不能成为你工作的拖累,比如在被威胁,绑架的时候,你不能儿女情长,要当机立断。自己同志肯定是做好了牺牲准备的,那外人呢?这样的事,你能接受吗?
我勉强笑了笑,说其实越南确实挺乱的,没有国内安全,以后我再也不想去了。
我心事重重地忍不住在微信上问杨静,当初单龙和阮青的事,是不是处理不妥。杨静秒回说阮青的事你不用担心了,至于单龙,她也不确定。她说你搞不好真的要在有关部门的怀疑和监视中度日了。
晚饭很丰盛很有仪式感,菁菁已经可以在她的儿童座椅上挥舞她的塑料勺和碗了。于妈妈的宝宝安静地躺在婴儿车里,眼睛盯着婴儿车上挂着的叮叮当当的小玩具。这两个小家伙也加入到饭桌边上来,竟然有了一种团圆饭的感觉。
舅妈叹了口气,旁敲侧击地说,你想想我前面说的话,让单龙活下来,就证明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人。
于妈妈起身活动了一下说,小一,这里是你的家,也是你最重要的后盾。你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你,所以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然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舅妈一眼说,你们俩也好久没见了吧,总是你在她不在,她在你不在的。我先睡去了啊。
舅妈咳嗽了一声说,我们,包括你妈妈都知道你在做特殊性质的工作,你有你的优势,年轻、强壮,有亲和力,但根本上你还是个大孩子,没有那种阴险诡诈的心机和杀伐决断的果敢,这件事其实不太适合你,希望你心里有数。
于妈妈接着说,单龙这次意外受伤,家里像炸开了锅,而且因为涉密的原因,不许探视。你要相信,有关部门一定会撬开单龙的嘴,把你的所作所为都掌握到位。虽然我知道你的背景足够深,这件事最终会妥善解决,但某种意义你的身份就多一些人知道,你被潜伏在我们内部的人出卖的风险就会越大。你想过吗?
有点不好意思没给菁菁带什么礼物。
我沉默地看着桌面,没有接茬,也没法接茬。
于妈妈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说你别想多了,我对你做的事和担当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既然有关部门找到我们来了解情况了,而且我从单龙父亲那里知道单龙在南疆那边受伤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觉得应该和你有关。有关部门已经在关注你了,你应该心里有数。至于单龙父亲,他是你于伯伯的老战友了,他对我坦诚得很,没有保留。
我心里暗暗吃惊,快速地盘算了一下,单龙这小子会嘴巴如此不严,把我也给说出去吗?我想既然于妈妈知道了,否认就没意思了,我故作轻松地说,我在出关的时候正好遇到单龙,他遇到越南那里黑帮火并,被流弹打中了。这是我和单龙对好的口径,没想到第一次用是来回答于妈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