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珩:“……”
短暂的安静后,他淡淡开口:“贺小姐想多了,沈某好得很。”
沈荷被气得要死,偏偏说又说不过,只能求助地看向祁蕊。祁蕊笑了一声,朝贺嫣伸手,贺嫣膝盖咯得发疼,一看她伸出手,还以为要扶自己起来,正要松口气时,就听到她又道:“这花瓶本宫眼馋许久了,可否借来一看?”
沈知珩顿了顿,淡漠开口:“贺小姐什么意思?”
“……嗯。”贺嫣无语。
她眼睛清澈干净,所有情绪一览无余。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懒得管。贺嫣腹诽一句,直接将药膏丢给他,沈知珩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眸涂药。
她看了沈知珩一眼,又跑回屋去了。
“指缝多涂一点,都烂了,还有虎口……”贺嫣指挥着,很快一盒药膏用了小半,然后便开始等风干。
“我回去涂,免得恶心到贺小姐。”沈知珩一向淡漠的语气里,难得多了一分情绪。
“当初我离京,你为何没来送我?”贺嫣好奇。
想到什么,“不对,现在只是擦油是不够的。”
沈知珩抬眸,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
沈知珩扫了沈荷一眼,沈荷本来还在笑,顿时表情一僵,老实了。
贺嫣:“……”
“先涂这个,等晾干了再用那个。”贺嫣说完,才注意到他的手,“你怎么又戴上了?不是答应我要涂药吗?”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天亮。
果然,话题绕三圈,最终还是绕回了二殿下身上。
沈知珩垂着眼眸,没有交流的意思,贺嫣却是个闲不住的,安静了会儿后忍不住问:“你看过大夫吗?”
沈知珩停下,冷淡侧目:“何事?”
“这两样搭配着用,一日两次,不出半个月你的手就好了。”
“浓浓快来,”皇后笑着朝她招手,眼圈也红了,“长成大姑娘了。”
“你今日喜怒无常的样子,我似乎在另一人身上见过,那人前些年战场杀敌十分英勇,可离了贺家军之后,性子便愈发捉摸不透,每夜每夜睡不着,后来大夫诊治说是心病……”
“以前不都是除夕设宫宴吗?难道规矩改了?”贺嫣好奇。
“我说的不是你的手。”贺嫣意有所指。
温柔的声音响起,贺嫣只好上前,本来该立刻行礼的,可这一路全是石子地,坑坑洼洼的跪上去肯定很疼。
贺嫣细数二皇子优点,数到最后心满意足,便催促琥珀为她更衣。
两人就此沉默。
“若真如此,就太好了。”皇后笑意盈盈透着欣慰。
贺嫣眨了眨眼睛,确定他今天没带刀后:“是啊。”
“五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当然是最受宠的。”贺嫣莫名看了沈荷一眼,仿佛她疯了才会拿自己跟五公主比。
沈知珩微微愣神,心口仿佛被什么重击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迟钝。贺嫣趁机将他手套扯下,再次看到他一手的伤时,突然发现了不对:“你来之前洗手了?怎么感觉手指都泡囊了?”
沈知珩:“来送奏报,这就走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贺嫣顿了顿,一回头便看到了某个跟她不熟的家伙
她这话不假,皇后无所出,所有皇子公主都养在她膝下,这么多皇子公主里,只有祁蕊和祁远最受宠,贺嫣也对此表示认同,但……
贺嫣只好在石子路上跪下:“参见五公主殿下。”
今日阳光极好,她又吃太饱,抱着花瓶昏昏欲睡往外走,经过御花园时,突然听到一阵笑闹声,她当即就要换条路走,却还是晚了。
贺嫣奇怪:“我什么时候说你恶心了?”
“见了五公主还不行礼?”刚才还笑得像铃铛一样的沈荷,当即板起脸呵斥。
贺嫣摆摆手,显然不怎么在意。
皇后娘娘染上风寒有一段时间了,她近来虽然没有进宫,但没少送东西进去,今早听说中宫的门开了,她便想进宫瞧瞧。
“贺小姐觉得我有病?”沈知珩冷声打断。
“五公主。”
沈知珩沉静如水:“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沈知珩猛地回神,淡淡开口:“贺小姐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没有厌恶。
贺嫣知道她是想念自己的母亲了,但她大病初愈,总不好太过伤神,于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娘娘,您那只烧蓝花瓶不错啊。”
这是打算让她一直跪着?贺嫣调整一下姿势,偷偷揉一揉酸疼的膝盖,心想这位最擅长软刀子磋磨人,她今天是要倒点霉了……所以要不要装晕逃走呢?
“贺嫣?”
“为皇上效力,做什么都一样。”沈知珩回答。
贺嫣点了点头:“所以只是单纯地讨厌我。”
不多会儿,她带着一瓶药膏重新出现,然而沈知珩已经将手套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