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四更,房门外终于隐隐有打斗声传来。
这时边仲才泄了两回,正预备着来第三轮。
“人…人……”管双鹭连抬手的力气也没,说出口的话沙哑绵软。
边仲意犹未尽的摩挲几下她的指尖,到底没再继续,只斟了半盏茶。
那茶早已凉透,边仲于口中温了,嘴对嘴度给管双鹭喝。
而后,他大喇喇起身,将衣袍胡乱系在腰间,虽上身赤裸着、却没忘戴上面具,推门、朝外喊了声:“来人。”
“来了!来了!”侍女应声很快,却等了一会儿才提着热水、小跑着上楼。
边仲拧着眉、看那侍女:“怎么回事?慢腾腾的。”
那侍女并不立刻说话,只一路低着头进屋、跪在榻边。
她一边润shi了棉布替管双鹭擦身,一边对边仲道歉,语气讨好:“爷别恼,小事耽搁。”
边仲眼见那侍女用身子挡住自己的视线,不知从哪掏出个什么就要塞给管双鹭。
他骤然起身,问道:“何物?”
侍女怔愣,将东西紧紧攥在手中,进退两难。
管双鹭闭了闭眼,出声道:“他是边仲,无妨。”
边仲配合着摘了面具,对着侍女一笑:“好久不见,枫丹姑娘。”
枫丹塞东西进袖中,不解道:“他怎么在这里。”
“这话稀奇,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边仲复坐下,拉开身侧抽屉,从里面取出个紫檀木块并一柄短刃。
枫丹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无妨。”管双鹭再次言道,伸手拍两下她小臂,朝她点了点头,“翁须之事,无妨。”
枫丹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几次,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按姑娘吩咐,奴于洒扫之时尽力寻找李娘子踪迹…”
“咳咳…”边仲削着木块、插言道,“烦请姑娘从庙中遇蒙娇的转天说起。”
枫丹深吸口气,沉声道来——
“姑娘一路义诊,结识的流民里有两位是个赤脚郎中的儿媳与女儿。郎中和他儿子本都是平顶山人士,秋时有一伙子回回人进山寻山参、屡不得法,转而逼迫农人去挖。”
“回回人要得多又急,每户每五日必交一支,做不到便扒光了、绑在柱子上抽鞭子。几次下来,郎中年岁大、受不住死在当场,儿子便领着一家人趁夜出逃。”
“回回人发觉,追来将儿子捉回去,她们二人那时正外出浣衣,这才躲过一劫。姑娘将她二人安顿于他处,与我借了她们的身份,潜入此地。”
“胜霜窑的…娘子们分三级,头等的、中等的、下等的,不同等的娘子们并不住在一起,可即便是同等的娘子们也难有齐齐碰面的时候。”
“李娘子并不会坐以待毙,她既借绣帕传了消息出去,必然会留下其余线索,这几日窑内但凡略Jing致些的绣品,奴都寻机会仔细瞧过,并不见特别之处。可方才,一楼的须弥座台之上有一男一女斗殴,那女的长鞭使得并不好,失手打散了放置娘子们名牌的窑架。”
枫丹说到这里,已擦净管双鹭周身。
她自榻下木箱取出件大红色齐胸襦裙为管双鹭穿上,又在外面罩了绣莲花的水蓝色大袖衫。
待扶了管双鹭在镜前坐稳,她才取出之前藏起来的东西,摊开手、给管双鹭看。
只见她手心静静躺着一枚荷包,极小巧,上面绣着只活灵活现的大雁。
管双鹭接过细看,片刻后点头道:“是李双绣的。”
“这荷包被奴趁乱取下前,挂在秋雁娘子的名牌上。”枫丹道。
“差不多了。”管双鹭看向边仲。
男人手中的紫檀木块渐渐被他削成了一支雕着并蒂莲的发簪,闻听她这样说,他立刻起身,为她挽了发髻,道:“姊姊要我去查那秋雁?”
管双鹭片刻犹疑。
而边仲已再次戴上面具,道:“能为姊姊办事,小生…荣幸之至。”
他提步朝外走去。
待管、枫二人反应过来,起身来到房间外时,他已翻围栏而过,跃向须弥座台。
管双鹭凭栏向下望去,台上许慎戴着猴子面具,与他缠斗之人倒是未加掩饰,面貌容色看得清清楚楚。
眼窝深深、鼻略短却宽,天庭饱满、身形健硕。
“竟像是个回回女人。”她道。
“爷…姑nainai…别打了…别打了……”有小厮急得不行,在一侧不停劝着。
女人长鞭脱了手,许慎眼下正占上风。
他手中长棍「噔——」一声立在地上,棍头缠着的长鞭顺势松开,啪嗒一声掉落下来。
他出言嘲讽道:“此等武功,也来斗狠?”
女人受不得激,登时脸涨得通红,扬声对小厮道:“我法依则砸碎了什么赔不起?直躲远些便罢!”
握紧了拳便朝许慎再度袭来。
边仲一掌接下她一拳、运力一推,将她逼得倒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