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见了洞口,显然猜到了这就是辽军潜伏进来的地道。杨庸告诉他可能营地里也许还有其他的暗道,这厮便真坐不住了。出门时又见杨庸的女眷们正在收拾马车,情知这位公子也是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他就更没有心思守下去了。左右寻思了一番,赵文觉得趁早走才是上策,于是悄悄地乘了马车,往西出了岐沟关,丢下了一营军士和守关大任竟是一个人跑了。“这贼匹夫!”张顺听了消息气得大骂:“兄长在这帮他擦pi股,他却先跑了,真是兔子他爹!”杨庸见那个来报消息的都头看着自己,心里暗道:“当下不光是五百人的性命,还关系到刘延庆大军的退路。好吧,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重要的是辽军一旦拿下岐沟关,骑兵肯定是一路追着宋军的溃兵杀。那时候梁红玉、萧慕容她们还没有逃远,兵荒马乱的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那都头见杨庸脸色起伏不定,说道:“眼下情势混乱,辽军破关只是时间问题,众将士只能坚守,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赵指挥带走了兵符印信,全营上下便无号令可听。就算今日侥幸活了一命,来日官家追问丢关之罪,怕是少不得刺配流刑。我等丘八本已是不受人待见,日后因为不战而逃在面上再刺上一枚囚印,那便再也无脸面见青州父老。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公子带着我们拖住辽军,能拖一时是一时,拖到天亮说不定会有援军。公子足智多谋,还请不要推辞才是。”“我一无官职,二无武功,又何德何能说带领你们!”杨庸推托道:“不过你们坚守城关,我尽可能地帮助你们就是。”五个都头并大部分伍长们大多数都是知道杨庸的,都知道这个面有病色的公子是个人物,最重要的是因为在关键时刻他还帮忙出主意守关,连赵文都要跟在他后头。现在赵文跑了,五个都头都各自为战,谁也当不起这个策应指挥的重任,不消多想,他们就只好把杨庸拖出来顶缸。况且这位公子看上去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定真能成事。那都头见杨庸不答应,告一声稍后,便出门又把其余四个都头找了过来,众人齐齐拜下,恳请杨庸看在五百条性命的份上,帮他们一把。“既然如此,我便暂行军权。”杨庸见推辞不过,眼下时间又紧,只得答应。众都头见杨庸答应,顿时喜上眉梢。“末将许从山”“末将张武威”“末将良农”“末将丁贵”“末将涂弘”五人跪倒在地:“谨听公子调遣!”
杨庸并不去扶,只道:“眼下我手中并无兵符印信,暂行军权也是拜各位都头所错爱。但既已行军权,杨庸只请诸位能听我号令,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才是。”五人齐声应道:“谨尊号令!”杨庸点头,众人这才起身。辽军暂时偃旗息鼓,他们的步兵或许已经抵达,只等砍造云梯等攻城器具,用不得多久便会卷土重来。杨庸手里只有五百多人可用,要防守正面三百余米的城墙,还要抽出兵力来堵暗道。时间很紧,任务很重。左右权衡之后,杨庸连下了几道将令。“许从山!你带本都人马巡防关墙,多备擂木滚石和可烧之物,若是辽军攻来,只需点燃城下的滚油,火势越大越好,阻住敌人攀墙。”“良农!你带本都人马即刻修缮关门,门内多设拒马桩和可烧之物。若辽军骑兵破门,定要当先围杀,不可放一人一马进关。敌军若退,只需加固防备,不许追击,违令者斩!”“丁贵!你都人马即刻拆除全营帐篷,收集辎重、兵器、粮草。将被褥、多余的衣物等送上城头,以充可烧之物。再去多砍树木,多造檑木、拒马桩!另外,分一什人马埋锅造饭。”“涂弘!你都人马即刻撤下关墙,就地休整,听令调动拾遗补缺。休整期间不卸甲,不躺睡,刀枪在手,严禁串营!”杨庸想了想,接着又道:“再说几条,军中有违令不从者,斩!临阵逃脱者,斩!擅自接敌者,斩!造谣蛊惑者,斩!”众将齐答“得令”,各自准备去了。只剩下没有任务的张武威,正是那个前来报告赵文逃跑消息的都头。杨庸见其他人都走了,便把张武威拉到房里,让他看床下的暗道,说道:“这是辽军早年挖下的密道,关内可能还有,但我也不清楚在哪里,你先不要声张。”张武威点点头,说:“公子是不是要末将带人把这些洞埋了?”杨庸摇了摇头,说道:“你带人把能找到的密道全部找出来,不要急着埋,先派人进去打探,看出口在什么地方,勘察一下有没有辽军也不记得的出口。”“末将这就去。”张武威也不问找这些密道的出口干什么,只是照着话去做。杨庸又叮嘱他若是找到了出口,千万不要惊扰了辽军,张武威答应一声,便去关墙上撤人。有了明确的分工,又有了四斩禁令,岐沟关内的宋军大营忽然之间变得安静了不少。因为赵文逃跑的消息走漏,有两个伍长也想带着自己的弟兄跑,被临时督查军纪的张顺抓了个正着,杨庸正愁没有鸡杀给猴子看,自己送上门来,他也从不会客气。当下便把两个伍长所属本都的都头良农喊了过来,后者也极其配合,当着全营的面,在校场上一声令下,两颗人头顿时“咕噜噜”地滚落在地,腔子里喷出的血溅了三丈多高,黑乎乎地喷在关墙上。一时间,整个关内鸦雀无声,杨庸刚拿了兵权就开了杀戒,让许多军士喉咙里都有些发紧。“你们可以不听我的!我也不求你们听我的!我才不想带着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打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