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杨庸发自内心地恐惧,想喊却喊不出声来,挣扎了几下,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再使劲一睁眼,只见茜儿一脸关切地正看着自己。杨庸爬起床来,看了看床头的那扇关得严实的木窗,又回头看了看房梁,那里却是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柳儿的影子。“公子你做噩梦了?”茜儿放下手里的烛台,用衣袖擦着杨庸额头上的冷汗。杨庸神经一松,仰头便瘫倒了下去,“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茜儿倒了一杯开水,服侍着杨庸喝下,道:“公子最近老是睡不踏实,我不放心,就守在了公子身旁。”杨庸心里暖烘烘地,去拖茜儿的手:“傻丫头,你守在我身边,我就能睡踏实了?我这人从来都不习惯在我睡觉的时候有人坐在我的旁边。”“茜儿不放心罢了。”茜儿没有挣脱杨庸的手,只空出另外一只手帮杨庸掖了掖被褥,看着杨庸又闭上了眼睛,才道:“公子好生歇息,茜儿看这公子睡。”杨庸笑着摇了摇头,把茜儿温暖的手枕在了自己的胸口,翻过身来,压在了上面。不料闭上眼睛,刚刚有了点睡意,却听到有人在喊“公子”、“公子”。那喊声悠远飘渺,一会在耳边,一会在床下,一会又在窗边,缭缭绕绕,竟是久久不息。杨庸打了个冷战,立时醒了过来:“有人喊我!”茜儿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谁在喊公子?茜儿并未听见呀!”杨庸从床上挣了起来,仔细听取,那声音竟还在耳边缭绕,“是柳儿!”顾不得穿鞋,杨庸披了衣服便冲出了门去,穿过两进大门,便直接踹开了柳儿和茜儿住着的厢房。那崭新的木门在杨庸尽全力一踹之下,竟是连门轴也踹断了,两扇雕刻华美的门板随之轰然倒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杨庸在黑暗中连滚带爬摸到了柳儿的床前,手往床上探去,顿时沾了一手的鲜血。跟着进门的茜儿拿烛台望床榻上一照,几乎晕了过去。烛光照亮之处只见柳儿安详闭目地似是睡着了一般,两手交叠在了胸前,汩汩的鲜血正从她的手腕处流淌下来。一滩夺目的鲜红!“叫人!”杨庸一边吼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爬上了床,一把就死死地捏住了柳儿割开的手腕,这少女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寻死那伤口翻卷着皮rou,触目惊心。茜儿惊慌失措地望门外跑去,不料正撞上了听得动静赶来的梁红玉和萧曼。“烛台!拿烛台过来!”萧曼和梁红玉让过了去喊人的茜儿,一人挚了一只烛台赶了上来。杨庸对着稍微强一点的烛光仔细地查看了柳儿的伤口,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心里绷紧的一口气顿时就松了下去。“还好!动脉没有割断!”杨庸瘫坐在了床上,若是再偏一毫米,或者再深一毫米,就算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的性命。这个笨丫头,下了那么大的力气来寻死,却终于还是没有找对自己的要害!“什么是动脉?”梁红玉和萧曼齐声问道。杨庸感觉自己此刻像被人抽光了空气,头晕得厉害,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从自己身长扯下了一条绸子权当作了止血带缚在了柳儿手臂上的近心端。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也渐渐地有了一些血色。
这个夜晚就在众人默默地守候中悄悄地迎来了黎明。耶律大石听得行宫发生了下人自杀的事,一早就溜溜地来给杨庸请安。这位殿下身边的女人,都是他从南朝带过来的,说全是他的红颜知己也丝毫不为过。耶律大石不敢怠慢,几乎把南京城中最有名的外伤大夫全部请到了行宫。一群老头子凑在一堆装模作样地商量了半天,然后开了一堆消炎的、生肌的、补血的草药,就算大功告成。这类外伤,最重要的就是先期的止血治疗,如果处理得当,几乎不会有什么问题。杨庸哪里不懂这些道理,只是由那些大夫去弄。自己一人呆坐在房中,只是垂头不语。“公子!”茜儿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柳儿给公子留下的书信,在桌上找到的。”杨庸接过那信封,四个娟秀的字迹跳入了眼帘:“公子亲启”。犹豫了一会,杨庸终于还是没有拆开,只是默默地把它收进了怀里,他能猜到里面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自己没有勇气去证实而已。这是封遗书,他能想象柳儿在写这封遗书时候的心情,他忽略她太久了。和他最亲近的两个女人先后试图自杀,杨庸觉得自己确实很冷血。他一向把平等看成和她们交往的原则,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让她们给自己铺床,照顾自己穿衣吃饭,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指使她们做这个,做那个。他不知道到底是被她们惯坏了,还是自己本来就是这么自私?“公子,别难过了!”茜儿见杨庸脸上Yin晴不定,怕他的身体受不了,连忙劝慰道:“柳儿不是怪你,她是一时没有想开而已。”杨庸看着茜儿,又看了看床榻上仍旧昏迷的柳儿,突然笑了起来,“我没事,好好照顾柳儿,我出去走走。”梁红玉看到杨庸给她使了个颜色,便跟了出来。“公子”杨庸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只问:“红玉,你会不会一种屏气的功夫?”“什么!?”梁红玉不解,细声地问道。杨庸轻道:“就是那种憋住呼吸,感觉死了一样的功夫!我想想,就是练气到了一定境界,可以假死的那种,知道吗?”梁红玉恍然大悟,道:“公子说的可是gui息功?”“对对对!”杨庸一拍大腿,“就是就是!”“我会!”梁红玉道:“练气本身就是修神养气,gui息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