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的钥匙在店长脖子上挂着，小笼偷偷摆弄了半天锁扣，就是打不开笼子，索性蹲在笼子前，和母鸡大眼瞪小眼。
“好。”苏螭答应了一声，转身打开仓库小门，超市里的光线射进小仓库，狭窄的储物间里除了一袋碎鸡骨头外，哪里还有那个赌气少女的身影。
尽管身处黑暗，小笼还是察觉出了她的情绪变化，她爽然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又不是坏人。”
坏人一开始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
“既然你来了，就让小笼回去休息吧，她也累了很多天了。”店长说道。
“为什么？”苏螭不解。
到了晚上，先前摔楼而死的男人的家属陆陆续续到达，他们带来的头七祭品在街上浩浩荡荡一字铺开，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呀，”小笼漫不经心道：“他不是因为刚出生的时候头上冒出了龙角，才被叫做小龙的吗？和我又不一样，我是从小被关在笼子里，所以才叫小笼。”
苏螭抹掉眼泪，平心静气地问道：“我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苏螭得不到小笼的回复，也不再等待，她推开仓库的门，走回超市里，应道：“我在这。”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小笼退后一步，坐回在她的零食纸箱上，闷闷不乐地重复，“我不喜欢这样。”
小笼听她声音不对，果然安分地闭嘴了。
小笼一着急，挨得更近，“苏螭，你哪里都不要去！”
“她不是你朋友吗？”店长在苏螭身后同样好奇地往外望，“出事那晚她还来找过你。”
店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苏，小笼，你们在仓库里吗？”
因为外边要办头七仪式，店长把母鸡笼子暂时搬到了超市内一隅，上头用一块油布盖着。
小笼像是猜到了她的念头，霍然站起身蹿到苏螭身前，阻止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千万别再乱跑了！”
苏螭的脑子里已经飞速盘算出一整套离开这座城市躲开小笼的计划。
外头哭声震天，议论声不绝于耳，苏螭站在超市里，隔着玻璃门墙往外望。她在人群里瞧见了死者妻子，那个女人显然也瞧见了她，但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冷淡得扭过头，只当没看见。
小笼却一改先前冷面阎罗的模样，笑嘻嘻扫了扫苏螭的肩膀，笑道“没事了，他已经出去了。”
苏螭微微眯起眼。
“我不认识她。”苏螭转过身，漠然道：“我也没有朋友。”
苏螭只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头皮发麻后便一切如常，她疑惑地看向小笼，“你……”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苏螭双臂环胸，冷冷地看着她，“这只鸡真有这么大魅力？”
“……你……”苏螭哑口无言。
“哈哈哈。”被发现踪迹的小笼挠着白发回过头来，本来还笑着的眼一看见苏螭，视线立即落在她身后两步远的位置，冷酷说道：“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快滾，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苏螭眼里直冒泪花，气得拿手推她，“你闭嘴！”
竟然全被她说中了。
她离得太近，一开口满嘴的酸辣气味直冲苏螭眼睛，刺得苏螭登时辣了眼。
小笼捏起苏螭肩膀上的衣服，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记得我，但是我记得你，苏螭，我把你还给你父亲的时候承诺过等你长大就来找你，现在我来找你了，你可别跑。”
苏螭没有想过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竟然连他们家里最重要的秘密都知道，面上神情不自觉微微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她不记得了而已。
小笼冷凝的脸立即软化，桃花眼睁得圆溜溜，一个劲摆手虚声道：“不是说你，绝对不是你说！”
苏螭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小笼说的事情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但她直觉小笼没有骗自己，这些都是确有其事。
这明明就是最快最简单的方法。
“既然你能让我做梦，为什么不把你说的这些都在我梦境里演示一遍？或者像那晚你恶作剧的幻境一样，让它们直接发生在我眼前。”苏螭说道：“这样，我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苏螭要去给母鸡加食物时，居然在母鸡笼子前瞧见鬼鬼祟祟的小笼。
苏螭看向超市外热闹非凡的场景，挑眉问道：“是
小笼无辜道：“有件事是我猜的，古人说龙分四种，有鳞曰蛟龙，有翼曰应龙，有角曰虬龙，无角曰螭龙。你生出来的时候只是个普通婴儿，所以你父亲给你取名苏螭，那么生下来就显现出龙角的你哥哥，应该就叫苏虬了，对不对？”
“害死你的人就在外头，你不去找那个人，却跑来纠缠无辜的人，”小笼站起身，翻脸比翻书还快，满身煞气地靠近苏螭，威胁道：“你活得已经不耐烦了，连死了都想挫骨扬灰吗？”
苏螭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去——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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