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菜的量其实都不多,但这也是灾难后最丰盛的一餐。胡子还没开始吃饭就偷了块酱脖子啃得欢畅,游荡在甲板上眼巴巴看着还闷在锅里不断冒蒸汽的菜饭。
咸肉味道好香啊!~~
“别看了,饭还有一会。”严盛拍了他一把,晃晃手上的东西。
四个一件的罐装啤酒?
“严姐家居然有啤酒?”胡子瞪起了眼。
“没,我小姑家有黄酒白酒米酒,连调味的洋酒都有,就是没啤酒这是我自己带的。”严盛喜欢喝啤酒,以前就是开车的时候都忍不住要偷偷喝一罐——反正这东西喝了也就多跑厕所放水,醉不了人。柴崇铭他爸笑过他是小孩子口味没长大——就喜欢碳酸饮料。
严萌和舒茗两个不喝酒的就没挤到桌上,小姑娘还是坐在她墙角的专座里,舒茗则坐了前几天严盛的凳子。他们俩也吃了不少东西,脚边地板上是煤老板吃着它的猫粮,严萌还偷偷咬下鸟肉来喂给猫吃。
这一顿饭吃得热闹,连严晓娟都倒了一小杯黄酒抿着。几个成年人在少许酒精的作用下甩开几日来的沉重和负担,仿佛周围的困境也会和垃圾岛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严盛和胡子从灾难聊到电影,聊到过去,聊到当年屁点大的胡子小朋友跟在熊孩子严盛背后团团转、一起在聂桥老街撒野的日子。
直到桌上的几盘菜都见了底,几罐啤酒变成了捏扁的铝皮,严晓娟收走空盘子空碗之后给他们一人盛一碗菜饭,再把热过的土豆炖鸟汤端上桌,之后就提着水壶带严萌去厕所里洗漱了。
天色已黑,船舱正中央挂着个提灯,胡子捧着碗的脸有一小半在阴影里。
“严盛我们能获救吧?”他忽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话。
被问的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可以,你瞎担心什么?”
?
“我可是看过新闻和纪录片的人,普通海啸三四天下来水早退了。况且我们市可是有救援直升机的,哪能天上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想多了,市多大?再多救援飞机也忙不过来啊。”严盛也是胡说一气,他对救援直升机还真没多大信心。
“还有你昨晚”
听到这里,严盛用眼角看了看捧着个杯子坐在凳子上的舒茗。
“你下次别再那样了,我不知道你大半夜下船去干嘛,但你昨晚真是吓到我们了!”
“好好好,下次我要出去夜游一定先给你们报备——胡子外婆。”
“滚你的,你才外婆。”胡子哼一声扒了几口饭。
船舱里一阵安静,直到他们吃的差不多开始盛汤才又说起话。严晓娟也带着洗漱完毕的严萌去了前舱床上,她让小姑娘先上了床,然后一手掀着门帘靠在门框上。
“阿盛,我们接下来要往哪儿去?”
“应该是西面或者北面,具体还得明天看了地图才能决定。”严盛今天的确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一直漂在水上也不是个事。他特地留意了今天日落前的坐标点,打算等明天日出后对比一下来确定他们所在的这片水域到底朝哪个方向流。
他们的动力实在是不够靠谱,想逆流而上估计很悬。
“哦那就明天再看吧。”严晓娟轻应了一声:“你们也快些吃,吃完了碗筷就放在水槽边上我明天洗,你们别给我浪费水。热水瓶里还有大半瓶水给你们洗脸洗脚,别忘了。”
“好,我们知道了。”胡子回答得最积极,之前吃干净的菜碗饭碗已经洗了,剩下也不过是他们手上几个碗再加汤锅罢了,放到天亮也没什么大问题。
严晓娟点过头就放下门帘,前舱的小夜灯亮了起来。
离开了垃圾岛的第一个夜晚,漆黑一片的海面上除了他们的船之外没有一个光源,也就没有了守夜的需要。
所有人都睡得挺好,就连严盛都没了前几天那种半夜醒一次的毛病,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天空中的那些黑云大多都退散了,剩下几片也都在天际挺远的地方。今天看起来似乎是个没雨的晴天——好处是做饭的时候不用担心淋雨,坏处则是没有免费的淡水了吧?
好在严晓娟是个有计划的人,并没有把每天收集到的淡水都用完。
吃了把菜饭加水煮出来的菜粥做早饭,舒茗便又爬上了尾舱顶的天台去“望风”。严盛给了女儿一个软包装橙汁把她的手机换了过来——他自己用的是按键功能机,给女儿买的倒是大屏幕智能机。某牌子国产货,据说耐摔待机长,正好给小孩子玩游戏和看动画片。
他打开离线地图,对比手表上的坐标找到了地点。
“我们现在在这儿,刚出市。”他指给身边的两人看:“从昨晚和今天的位置对比,这片水还是在往西北流,只不过速度很慢。”
“还在往内陆水还没有开始退吗?还是潮汐?”严晓娟自言自语忧心忡忡。
“不管是哪个,有利的是我们可以顺水往西面去。”严盛缩小地图,点了点西面的某个位置:“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