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雨墨家开出去的路并不十分平坦。
乡间小道需要些技术,还好现在时间尚早,走亲访友的人还未全部上路。
林知书把外套脱了放在后座,围巾取下来软和和地抱在怀里。
电台播放着轻快的音乐,梁嘉聿喜欢把声音调到很小。
他开得很慢,并不赶时间。
林知书问他:“飞机是几点钟?”
梁嘉聿:“我们到那里才起飞。”
林知书不解其意:“所以是几点钟?”
“是私人飞机。”梁嘉聿说。
林知书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而后,笑出来。
“有时候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怎么说?”
“我爸爸还在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家挺有钱的。吃穿也都是牌子货,每年放假都可以出国。但是遇到你之后,才知道有钱是什么意思。”
林知书并不觉得向梁嘉聿坦诚这些有什么问题,因她知道梁嘉聿从不会贬损、看不起她。
林知书:“我的思维还停止在飞机几点起飞,但你知道这是私人飞机,不需要任何起飞时间。”
“只是认知上的不同,并非是我和你生活在不同世界。”梁嘉聿说。
“有什么区别?”林知书问。
“当然有区别,”梁嘉聿偏头看了眼林知书,“生活在不同世界就没有相通的可能,但是认知是可以扩大的。比如下次你就不会问我飞机是几点起飞。”
林知书凝思,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她嘴角扬起,“得意洋洋”:“你希望我和你是一个世界的。”
梁嘉聿笑:“当然。”
林知书别过脸去看窗外,笑得更不收敛。
她喜欢和梁嘉聿讨论任何问题,因为梁嘉聿绝不是盲目服从、没有思想的人,相反,他有一套高度自洽和成熟的世界观。
而林知书也常常从他的思想里体会到一针见血。
梁嘉聿洞悉世界运行的规律,以金钱为自己的一切铺下坦荡无虞的道路。但他又绝不高高在上,将自己划分出普通人的世界。
他同意,他坦白,他想和林知书待在同一个世界。
梁嘉聿开了两个半小时车来到机场,林知书跟着他上了私人飞机。
两人坐在临近的沙发上,没一会飞机就起飞。
林知书想再和梁嘉聿说话,发现他已在闭目养神。
探过去的身子又收回来,梁嘉聿察觉她动静,睁开了眼。
“我睡一会,时差还没倒过来。”
林知书立刻点头。
“那我坐远一点,不然总会不小心弄出声响。”
梁嘉聿笑起来的时候没有声音,他说:“如果我不想要你打扰,我可以去里面的床上睡。”
林知书的身子烧起来,因梁嘉聿还在她面前展开了手掌。
放上去,是她本能。
“我会动来动去。”她提前声明。
“没关系。”
梁嘉聿轻轻握住林知书的手,闔上了双眼。
一侧的窗户挡板已落下,他面上光线昏暗也柔和。
林知书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悲伤情绪随之而来,她凝视梁嘉聿,也凝视她和他的未来。
可是他们并没有未来。
林知书同样闭上双眼,她轻轻依靠在梁嘉聿的肩头上,同他一起睡去。
飞机抵达南市机场,正是中午十二点。
南市比云市更冷,林知书一下飞机就把围巾紧紧绕回脖子。
两人回到公寓时,梁嘉聿是牵着林知书的手的。
这天中午,两人在家简单解决午饭。
晚上,梁嘉聿在外面西图澜娅餐厅定了位置。
set nu,菜品一道一道上,慢得厉害。
林知书情绪高涨,一直在同梁嘉聿聊天。她打算在年后继续自己的软件项目,但她不要再做从前的品类,她要专注美妆和服饰种类。
将品类确定成小范围,机器学习的代价就大大减少。更何况美妆与服饰在市场上属于有大需求的种类,到时候说不定真可以上市。
梁嘉聿偶尔提点意见,给出新思路,林知书就拿出手机记录。
“明天早上再誊写到本子上。”
“你有记笔记的习惯?”梁嘉聿问。
林知书点头。
“但也不是什么都写,一些重要的东西我喜欢写下来。存有实体,会让我感到安心。”
“就是那次你在餐桌上拿出来的笔记本?”
“没错!”林知书笑起来。
“我有机会可以看看吗?”梁嘉聿问。
林知书歪着头,也问:“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梁嘉聿笑起来:“当然,比如刚刚,你就拒绝我了。”
林知书喝了一点酒之后,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