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郢垂眸，沈彧垂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双手别在身后，身上呛人的烟味令他蹙起眉头。
见儿子仿佛变了个人，徐敏心如刀绞，泪流满面惊恐地上前握住儿子的胳膊想让他冷静下来，“彧儿！别这样，你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沈彧呆滞半响，突然发了疯似的捞起一直安静玩地毯的少年，双手揪着他的领子要把他丢出去。
隔间传来窸窣收拾东西的声音，褚郢寻着声音追了过去，及时在门口堵到了人。
两天没去学校……这么巧……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霓虹透过玻璃投射成一片片光晕，似真似幻。
林拓被吓得哇哇大哭，双手胡乱拍打着向沈抚阳大声求救：“爸爸！爸爸！！救命！救命啊爸爸！”
根本没有所谓的门，不过是为了安装留出来的方形框。
“舅舅你和沈彧在一起吗？”
确认人不在哪儿，褚郢费解地滑动着聊天界面，沈彧独眼强盗猪的头像看上去格外滑稽。他禁不住轻笑出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地方。
“他家里人报了。我和易安现在在挨着看我们仨平时去过的地方……”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沈彧？”
脸色铁青的沈彧瞬间卸了力气，他颓废地放开了对方，空洞的双眼深深看向沈抚阳，嘶哑的叫了声，爸。
许是褚郢的错觉，沈彧眉眼间那颗红痣都暗了许多。
挂档，倒车，车子灵活的滑出车位，向那天的建筑楼驶去。
正准备进门送材料的秘书握着手机望向老板离去的背影略微惊讶，她几分钟前才和老板确认过信息她现在过来……
他不确定地向着那天两人待过的露天阳台走去，还未走近，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他捂住了鼻子。
他对沈彧可谓一点都不了解。
在沈抚阳焦急的解释中得知，早些年还在做小生意的他为了攀权附贵可谓费尽心思，等他事业终于混得有点起色，和徐敏的感情也稳定的时候偏偏遇见了林婉。
“没有。这个时间你们不应该在上课吗？”褚郢下意识扫了眼门，站起身走向窗边。
“叔叔，我该怎么做呢，感觉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
视线不自觉向手机偏移，还没等褚郢伸手，手机铃适时响起。
褚郢握着方向盘的凝神想了想，顺手拨通了那晚的猪猪修车店。
“呃……沈彧这两天都没来上课，家里人找他都找到学校来了，还以为他会去找你……”褚韩明显噎了一下，停顿片刻后说清楚了由来。
褚郢清了清嗓子，眉宇间带着一丝怒气：“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手机安静得不像话，收尾阶段虽不能掉以轻心但比起前期总的来说还是清闲了不少，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到了地下车库，坐进驾驶座，褚郢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将最后的目光移向自己的母亲，在徐敏痛苦悲切的表情瞬间得到了答案。
林婉对沈抚阳一见钟情，在事业上竭尽全力助他平步青云，最后用了非常卑鄙的手段怀上了沈抚阳的孩子。结果孩子不仅早产，更是在小时候出车祸被吓傻了，她自己也郁郁而终，孩子丢给年过六旬的老母亲养。
沈抚阳急忙扑过去按住了沈彧的手。
原本觉得他空有其表，后面见他还会帮助同学，倒也不是纨绔子弟。
褚郢伸手去扶他，被沈彧一把抓住，他凑近了些，近到褚郢能清楚看见他眼球上的血丝和还没消肿的眼睛。
他现在终于知道父母为什么会叫自己沈二了。
沈彧眼下的黑眼圈几乎拉到颧骨，脸色苍白，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此刻也失去了色彩，整个人随时会摔倒似的。
褚郢并不是老烟民，在这么空的房间，房间基本上都是互通的情况下，吸多少烟才能有这么浓的烟味。
阴雨绵绵，褚郢撑着伞下了车，须臾后又折返回去拿了件外套。
老人年事已高，根本无力承担养孩子的负担，折腾了几个月这才找到沈彧家里强逼着徐敏夫妻二人领回孩子。
由于下雨的缘故，施工队停工，楼里空空如也，楼层间满是混泥土的气味混着潮气，褚郢发出的脚步声都会有回响。
“怪不得……难怪你们这几个月都不知道在忙什么！”沈彧感觉眼前的事物都变得不真切，脑子在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别扭的状态。
沈彧沉默地推开了两人的手，眼神黯淡，仿佛抽去灵魂的躯壳，脑海里浮现出祁易安说过的玩笑话。
“他不在我这儿。你们现在在哪，报警了吗？”
沈彧一颤，退后几步抬起头直愣愣的同他对视，“和你学的。”
“喂，小韩。”
两人快速交流了信息，褚郢打电话给秘书简单交代清楚后抓起车钥匙径直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