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摆脱开热情过头的街坊邻居,林祝一叫了车与陆茶云去附近宾馆,开房时前台瞧他们的眼神意味深长,倒也来不及解释了。轮流洗了澡,换了衣服,林祝一还抽空修了胡子。陆茶云之前被冻得说不出话来,终于也缓过劲来,坐在床边检查自己的手机。
林祝一说道:“你的手机完蛋了?”
“应该是吧,好像主板都进水了。”
“拿过来我看一下。”陆茶云递过去,手指很自然地搭着林祝一手背,刚洗过澡,指尖发热。头发的水珠像汗一样滑入领口,这水汽也是热的。林祝一想起她刚才趴在自己身上哭,眼泪也有温度,不像是在作伪。乃至于她掉进河里,都像是与他平分了同一种慌乱。她也诧异于自己的真情流露。
想到这里,林祝一莫名地害羞,把手机还回去,嘟囔道:“没有工具,我没办法给你拆开。不过主板进水了,还是换一个新的吧。”
林祝一的心还在急跳。这是吊桥效应,他告诫自己,就故意坐得与陆茶云远一些。他原本想用吹风机吹头发,可是这样就要开口去和陆茶云说话,他莫名觉得尴尬。索性盘腿坐在床上,直愣愣看着墙壁发呆。陆茶云看过去,只觉得他别扭得可爱,又很委屈的样子。她就故意用吹风机对着他吹,惊得他连背都弓起来。陆茶云说道:“你的猫洗澡之后,给它吹风也是这个样子的。”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的猫还好吗?”
“挺好的,你要来我家看看吗?”
“不要,你爸又不喜欢我。”话一出口,林祝一又懊恼起来,听着像是撒娇。
陆茶云很自然地走近,为他吹起了头发,手指灵巧地发丝里穿梭。她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林祝一后背顿时僵直,又假装平静下来。陆茶云觉得他几乎是个蚌。
头发吹到半干,风小了下来,林祝一嘟囔道:“姓沈的那个心灵鸡汤大师是怎么回事啊?”
“沈墨若吗?你知道是他第一个发现你跑了的?”
“那是他通知你的?”
“对啊,原来你不知道啊。”陆茶云笑笑,“我还以为你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和他是不是好过啊?”
陆茶云轻轻用手指戳他的掌心, “怎么?你吃醋了?”
林祝一直截了当地把手抽出来,“胡说八道,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别急啊,我刚才掉河里看你都没有这么急。”
“得了吧,你那时候在水里吐泡泡呢,你又知道我没急。”林祝一有些窘迫,别过头不去看她。可脑袋又被立刻拨回来,吹耳朵边上的头发,“再说我那是人道主义救援,就算掉下去的是条狗,我也会救。”
陆茶云笑道:“那我代表狗谢谢你了。不过狗会游泳,别担心它。还是多关心关心我比较好。” 林祝一不高兴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和沈医生是不是好过?”
“怎么样算好过?一起吃饭,一起约会,还是亲过嘴,或者上过床?”
林祝一瓮声瓮气道:“差不多就这样。”
“那我算不算和你好过?” 林祝一不理她,猛地站起身来,走去拿椅子上的外套。陆茶云担心他恼羞成怒又要走,正想着要道歉,林祝一却从兜里掏出副毛线手套,甩到她面前。半指手套,长度盖过手腕,手背上有紫色的蝴蝶花样,配着红底色,有一种故意为之的艳俗。林祝一说道:“上次去你家,看到你房间里有蝴蝶标本。我想你应该喜欢。”
“怎么丑得这么惨绝人寰啊。”
“……不要你就还给我,我送给我妈去。”
“没有,我挺喜欢的。谢谢你。”说着,?陆茶云便凑近,亲了他的脸颊。
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第十天
话说得不同,但事做得相似,陆茶云最后还是把林祝一送回了医院。
不过出发前,他们先在宾馆消磨了段时间,叫了外卖吃披萨,出门找了人给陆茶云看手机。林祝一还抽空想给钱一多打电话,解释自己已经没事了。但电话总是打不通,陆茶云则笑着扮无辜,表示全然不知情。
去医院的路上,林祝一又问起沈医生,“那个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陆茶云轻快道:“朋友啊。”
“你的那些朋友我又不是没见过,一个一个的,都是什么情况啊。”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和你也不一样。他挺好玩的,你和他再聊聊就明白了,是个少见的好人。”
“第一次听你说别人是好人,听着不像是好话。”
“是好话,等你和他熟了就明白了。”
“那之前,就是昨天,我看到你和钱一多发火了,是为了什么事?”
陆茶云起先是一愣,继而笑开,“原来你那次真的在附近,我们两个还是有点默契在的。”
“到底是什么事?”
陆茶云摇摇头,只是笑,并不再去理睬他。
车开到医院大门口,沈墨若已经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