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笑了笑,“回禀皇上,顾惜之并非不相干之人,他是我的学长,日后有极大可能是同僚,若干年后,也许是朝廷的股肱之臣,是江山社稷的顶梁柱,也许是下一位祁大人,能够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学生觉得,这金牌给顾惜之用,并不可惜,而是恰逢其时。”
“好!”皇上一拍巴掌,把江眠月吓得一颤,“说得好!”
江眠月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朕准了!”
……
回去的路上,江眠月还是有些懵,她准备的话还有不少没机会说,皇上同意的如此爽快,让她反而觉得有些……缺了点什么。
在她的预想之中,今日的发展应该是——皇上心疼女儿被刺伤,不愿轻易饶恕刺伤自己宝贝女儿的男人,即便心中觉得可惜,也一定要将此人处理,再不济,也要来一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皇上如今便像是在等着她来用这免死金牌,而且那副模样,反而像是生怕她不舍得用似的。
看着她脸上的疑惑,祁云峥淡淡笑了笑,“是的,他正巴不得你用那金牌。”
“和乐公主真的会来吗?”江眠月问。
“嗯。”祁云峥语气平静,笑意明显不如方才那般明显,“以她不服输的个性,定会来找你。”
江眠月点了点头。
方才皇上说出“朕准了”之后,江眠月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祁云峥却忽然开口插话,提出一个条件,“顾惜之放出以后,请皇上派人去国子监保护江眠月,最好是宫中身份不低,为人所知的大内侍卫。”
皇上眉头微蹙,明白了他的意思。
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江眠月跟着祁云峥上了马车,开口问道,“祁大人让大内侍卫来国子监,是为了让和乐公主清楚,免死金牌此事,乃皇上亲自授意,不要将怒气撒在我身上吗?”
祁云峥眼眸含笑看着她,“不错。”
“多谢祭酒大人夸奖。”江眠月一本正经学着他方才来时的语气说,“祭酒大人夸赞,胜过皇上赞赏,博士美誉。”
祁云峥垂眸轻笑起来。
江眠月一愣。
他笑得极好看,双眸有些弯,笑意温柔,像是天边的云,缠绕在她的心间,轻飘飘的,让她心中甜酸交杂,难言又欢喜。
被祁云峥送回到国子监后,天色已晚。
祁云峥还要去朝中处理今日堆积的事务,而江眠月不知不觉翘了一天的课,心中却一点愧疚也无,反而心头极为欢喜。
若不是她出来见祁云峥,她也无法机缘巧合迅速救下顾惜之。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正好。
她直接往勤耘斋走,打算直接回去休息,却在昏暗的槐树附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兰监生,你别这样。”陆翀声音有些不稳且压抑。
“可是你的衣裳被我弄脏了呀。”兰钰的声音听起来天真无邪,但是江眠月极为了解她内心的“丰富多彩”,在她的声音里毫无疑问,隐藏着隐隐的兴奋。
“别,别动……“
“真是抱歉,陆监生,今日是我不小心,我只想着天气逐渐热了,会馔堂有冰镇的酒酿,便拿来给你一些,没想到,没想到……呜,对不起。”兰钰声音如银铃一般,可爱中夹杂着一丝天然,“我来帮你脱,你不方便的。”
“男女授受不亲!”陆翀声音有些低哑,似乎在忍耐什么,“你别乱碰。”
“我没有乱碰,你千万不要多想!”兰钰的笑声都快要掩藏不住了,江眠月几乎能想象到她即将得逞时双眸放出绿光又假装不懂事的模样。
“兰钰!”陆翀几乎有些忍耐不住,声音仿佛有些碎裂,“离我远点!”
“我……我一片好心,你凶我做什么。”兰钰瞬间变得委屈巴巴,“你的心怎么这么冷,比那冰棍还冷。”
“……“陆翀发出几声喘息,江眠月正好看到,兰钰伸出她的指头,委屈的在他的胸膛点了点。
兰钰眼角的余光发现了江眠月,顿时变了个脸色,“好吧,那我走了,这衣裳我会洗好还你的。”
说完这话,兰钰便一路小跑,快步来到江眠月身边,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快快,快走,别让他追上,他没有其他衣裳换了。”
江眠月噗嗤笑出声,跟她手牵手一路快跑。
回到勤耘斋,兰钰笑得前仰后合,她将陆翀那被泼了酒酿的衣裳摊在桌面上,叉着腰道,“眠眠快夸我,陆翀他已经坠入爱河了。”
“为何这么说,有什么苗头?”江眠月好奇的问。
“啧,这你都不明白吗?”兰钰咧嘴直笑,“他是什么人啊,少年杀手,以他的身手,你觉得他会躲不过这区区一碗酒酿?”
江眠月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被我的绝世美貌迷住了。”兰钰笑得嘴角咧到耳根,“不枉费我堂堂公主殿下,跟在他屁股后头跑了这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