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祁云峥淡笑着看了她一眼,“书库官还在外头。”
江眠月面色一红, 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 “祭酒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来看看你。”祁云峥面不红心不跳静静看着她, “不知你在做什么,我心中不安。”
江眠月呼吸一窒, 顿时想到他给自己写的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心中慌乱, 刚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膝盖上的伤, 起身颇有些狼狈, 祁云峥却动作利索的捉住了她的手腕,给她一个清晰的支撑,随后缓缓替她拍了拍背后沾染着的墙灰。
江眠月轻轻抽了抽手腕, 他手指却温柔而固执的捉着她的手, 支撑着她的身子, 不肯放。
江眠月垂眸,轻声道,“祭酒大人,您说过,在国子监内不会对我做出格之事……”
“长刀我已经让人去细查了,这几日应当会有结果。”祁云峥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目光在她的唇上流连,“不急这一日,还有明日,后日,大后日……”
“祭酒大人……”江眠月知道他分明很清楚自己的意思,再次扯了扯自己的手。
他却依旧未放手,而是转头,侧眸看向窗外漆黑的天色,淡笑道,“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
“……”江眠月咬着唇抬眸看着他,心中却不讨厌,只是觉得……实在是羞涩得很。
“祭酒大人准备这样到何时?”
祁云峥的拇指摩挲她的手掌心,灼热的温度伴随着轻柔的动作,让江眠月手心发痒,心中也发痒。
他转而捉着她的手指,擒着她的手至他的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他的唇有些微凉,印在她的手背上,引起她皮肤阵阵战栗,最恶劣的是,亲吻她手背时,他的双眸依旧静静的看着她,眼眸中浓墨般的乌黑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猛然抽回手,面容微红,“祭酒大人您……自重。”
“这算出格吗?江监生。”祁云峥淡笑道。
江眠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他的面皮竟是这样厚的吗?
“祭酒大人您……先回去吧,学生还要再看会儿书。”江眠月垂着脑袋,躲开他灼灼的目光。
“好。”
祁云峥并未再劝她去休息,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了声“早些回去”之后,这才终于离开书库,江眠月腿脚一软,重新坐了回去,长长的吸了口气,平复自己凌乱的呼吸。
手背上灼热发痒,像是被什么烫了似的,江眠月伸手捂住手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书。
小睡了一会儿确实要舒服了不少,她偏头一看,却看到祁云峥不知何时给她送来一小盏瓷灯。
那灯与他敬一亭的很像,光线柔和,这样的亮度之下,眼睛会更加舒服。
江眠月心中一暖,唇边不觉浮现出笑意来……他应当早就猜到自己会选择继续留在此处看书吧。
那京城的地方志虽多,可却经不起江眠月夜以继日的翻看,她在书库中呆了三日,主要的课业也都没有落下,终于在第四日找到了相关的内容。
这一夜,下了一场雨。
雨滴砸在屋檐上,像是夏日的yin唱。
凌晨未到,雨停风歇,漫天晴光,天边的云彩上浮动着朝霞,晕染了大片的红,倾洒在国子监的辟雍大殿上。
辟雍大殿是国子监的主建筑,平日里,除了清扫之人以外,却根本没人进。
因为这座建筑是用以皇上讲学专用的大殿,按照当朝规矩,皇上每年都要亲临国子监讲学一次,以示对于学子监生们的重视。
辟雍大殿华丽而尊贵,周围环水为泮池,池水清澈,稍有流动,十分好看。
早从上个月开始,辟雍大殿内便开始有人清扫整修,为皇上亲临做准备,终于到了今日——
一大清早天还未亮,国子监六堂监生便已经聚集在辟雍大殿的门前,队伍整齐,各个挺胸抬头,各个的眼眸中有期盼,有紧张,有激动,有惊恐。
六堂的斋长站在队列之前,眉头微蹙,神经紧绷,注视着前方。
江眠月脊背绷直,心中却并无什么忐忑情绪,只觉得一切看造化。
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她凭个人本事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做到了问心无愧。
忽然,众人听到一旁顾惜之的声音,“来了。”
众人一阵倒吸冷气,都立刻挺直了脊背。
远远的,便只见一人身着红黑衣袍,头戴金色龙纹冠冕,长长的袍子被身后的数位太监牵着,小心的不着灰尘。
那便是皇上!
下马碑并没有成为摆设,皇上以身作则,从下马碑下马徒步来到国子监内,诸位监生看到此景,心情激动不已。
江眠月微微眯眼,便看见皇上的身侧便跟着祁云峥,祁云峥今日一身绯红官服,头戴官帽,面容严肃冷静,远远看去,只觉得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