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瓜子皮转移了,转移到了沈清起的脸颊上。
她咯咯的笑,抬手,替他将瓜子皮剥掉。
沈清起也跟着她一起笑,他使了把力气,抬手将辛月影举得更高,让她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辛月影愣住了。
她有些畏高,两隻小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
“走喽!”沈清起朝着前面走。
辛月影:“你腿疼不疼啊?”
“再来两个你,我都扛得起来。”他笑着说。
三个小孩张着嘴,惊讶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美好
“六大派”仍然在围攻闫景山。
闫景山或许有舌战群儒的本领,但他并没有舌战群疯的本领。
又况且,他也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远方庭院里的争吵声变得愈发激亢了。
沈清起扛着辛月影,他的步伐加快了,特地绕开了那段路,朝着小竹园的方向快步走。
那是他们的一方净土。
辛月影:“漂亮姐姐想搬进来。”
“好。”沈清起心里丝毫起伏都没有,该来的总会来的,宋氏已经住进来了,颜倾城还会远吗?
他早就有这个准备了。
辛月影:“可是闫景山说,你们住在一起,可能会被朝中人认为你们有结党之势,会不会被弹劾?”
沈清起:“那我们便住他家去,我不怕弹劾,我倒想瞧瞧,会是哪个不长眼的多嘴弹劾我。”
“哈哈哈!你又发疯了!”辛月影咯咯坏笑,伸手捂住了沈清起的眼睛:“小疯子,我不准你杀忠臣,听见没有。”
沈清起的眼睛被辛月影盖住了,两隻握着她纤细脚踝的手蓦地放开了,向前探去:“看不见路了,坏了,你要摔下去了。”
皂靴转了方向,他朝着荷塘的方向走去了。
他完全是故意的。
辛月影坚持不放手:“我倒不信,你会带着我栽进水里去。”
他笑了笑,又朝着前面走,“我可舍不得。”他两隻手握住她的脚踝。
这是他的家,是他走过千千万万遍的路,他闭着眼都能知道该往哪条路走。
辛月影将手放开了,好奇的问:“从前爹娘住在哪里?”
沈清起:“带你去瞧瞧。”
他扛着辛月影在肩膀上,带着她转了个弯,绕过一处假山,行过一处小石桥,来在一处院落前。
这院子很大,左右两边的地上没有砌地砖,荒草生长。
他说:“左边的地是爹种菜的,右边是我娘种花的。爹很擅长种地,他得闲了,都会收拾他的田地,每次用饭时,只要他给我夹菜,同我说,‘老二,你品评一下,这个菜的味道有何不同?’我便知道,这菜定是他种的。
每当这时,必得穷尽褒奖之词。还得夸得很像,猛点头,瞪大眼睛,一副惊叹的样子,他便高兴了。
老三不长眼,每次都说,这不就是普通的菜么。然后我爹都会瞪他一眼,骂他野猪吃不来细糠,王八喝不了高汤。”
“哈哈哈哈哈!”辛月影笑了:“沈老三隻配啃粽子!”
沈清起也笑了,半晌,轻叹一声:“可惜家里的家具都被抄了,不然能带你看看爹娘的床榻,我爹满身旧患,腰不好,用半张木板垫在身下。”
他的语气渐渐低落了一些。
辛月影心疼的摸摸他乌黑色的冠帽,像是抚摸着一隻小狗似的:“我总问爹娘的事,会不会勾起你的伤心处?”
“不会。”他着急的否认,连握着她脚踝的手都不自觉的紧了紧:
“我也喜欢和你分享爹娘的事。”
准确的说,他恨不得把他前半生没遇到她时种种过往,尽数说给她听。
他云淡风轻的笑着,带着辛月影玄身离开了,流风浮动着她头上鲜红色的发带。
沈清起旁若无人的扛着辛月影在将军府里溜达。
风筝在远方的空中飘荡,依稀能听见小孩童真的笑声。
以及,沈老三的无能咆哮声:“啊!!!”
辛月影回望,见得远方夏氏和瘸马把沈老三薅去了水榭亭中,沈老三一脸不忿,似乎还想衝回院子去捣闫景山,他大吼着:“娘!放开我!他说我混球!我非得去打他!”
耀眼的阳光穿透云层,她逆光去看,人和景都模糊在这片光晕里,这座将军府,往日的沉寂与伤痛被今日的热闹与从容所取代,然后又统统被一起揉在了这柔软的光芒之中。
也会睹物思人,也会触景生情,但只要头顶的光芒没有熄,只要满院的欢笑吵闹声没有销,日子还能往下过。
他们穿过了竹林,惊了林中的飞鸟振翅。
沈清起好半晌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辛月影问他:“你想什么呐?”
沈清起轻促的笑了一声,垂了垂眼,轻声道:
“我在设想,如果我们有了孩子,那么等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