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叙述,陆玄愔总算有些记忆。
前世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不过他以为是哪个兄弟塞进府里的刺客想要行刺他,一脚踹过去,将人踹飞后,便没理会。
最后那人怎么样,他也不清楚,应该是宁福儿处理的。
陆玄愔想着,便将这事告诉她,同时问:“你不知?”
褚映玉神色一顿,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知道啊,要是知道这事,我就不会生气了。”
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
陆玄愔觉得不太对,“为何、不知?不对,你看到?”
她当时一定在场,甚至看到这一幕,不然不会这么清楚。
那她肯定也应该看到自己没理会那苏氏才对,不应该生气,可刚才看她的气性好像不小。
褚映玉的眼神一飘,目光游移,就是没落到他身上。
见状,陆玄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堵心的人变成了他。
他沉下脸,生气地质问:“你一直、误会?”
而且她居然从前世误会到今生!
甚至在她前世死时,都带着对他的误会死去,那时候她该有多难受?怪不得她重生之时,整个人看起来那么不好,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甚至不愿嫁他。
这是褚映玉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生气。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 他从来都不会对她发脾气。
明明他生气时的模样很可怕,那身气势没有收敛时,某种深沉的威仪和驰骋沙场的冷戾, 让人不敢直视。
不知为何,她并不怎么害怕。
虽然不害怕,却有些心虚。
她轻咳了一声,小声地反驳, “那什么,当时那种情况,我以为……”
“以为?”他冷笑一声, 以为什么?
褚映玉踌躇着,不好意思承认, 自己当时只是看了一半,看到苏月蝶守在那里等他, 看到他朝她走过去, 那时候的杏花开了, 就像话本里的才子佳人相约黄昏下,实在觉得厌烦,眼不见为净, 便直接走了。
其实不只苏月蝶, 想对雍王投怀送抱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他的身份贵重, 又是这般俊美的郎君,纵使生来有疾, 却无关紧要, 喜欢他、不介意他的缺陷的姑娘也是有的。
前世她从来都不觉得他会守着自己一个人, 日后这王府肯定会再进新人。
她哪知道他后面直接将人当刺客踹开。
“对不起嘛。”她诚恳地道歉,“我以后不会只看一半就走, 会留下来看完再走,行不行?”
陆玄愔:“……”
虽然你的道歉很诚恳,但怎么听着就让人不舒服呢?
心里不舒服的雍王很想做点什么,可看到她鼓起的肚子,很快又没招了。
“算了。”他说道,谁让他舍不得对她凶,更舍不得让她难受。
就算刚才生气,也只是生气她误会自己,竟然误会了两世,直到她死时都在误会他,她那时候该有多难过?
他更自责自己前世做得不够好,先是冷待她,后来明明爱上她,却没有告诉她,除了因口疾之故羞于启齿,也是觉得他们还有一辈子相守,她以后总会明白的。
未想这一迟疑,就是天人永隔。
每每想到此,他心痛如绞,哪里还舍得怪她,生她的气?
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信心,是他没有主动告诉她,让她知道,她在这王府里,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人,是他的妻,没有人能越得过她。
除了她,不会有任何的女人。
褚映玉听到他说算了,双眼一亮,抿嘴笑起来,挨到他身边,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王爷,真不生气啦?”
她仰首看他,脸上的笑容温温柔柔的。
许是从小不被家人喜欢,独自一人长大,她的眉宇间总有一种萦绕不去的清冷,温婉的气质也无法掩盖,使她看起来格外矛盾。
却是这种矛盾格为吸引人。
陆玄愔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承认自己会倾心她,除了她的能干、温婉和陪伴,其实也有被她的美丽吸引。
“不生气。”他说道,将她轻柔地拥入怀里,“是我的……错。”
褚映玉忙道:“哪会是王爷的错,怪我没耐心,我当时应该在那里守着,看完王爷对付刺客的。”
说到“刺客”两个字,她又想笑了。
是不是他以前都将那些投怀送抱的姑娘当成刺客处理,才会毫无所觉,这么一想又觉得好笑,还挺开心的。
嗯,希望他继续保持这种优良传统,所有要靠近他的女人都是“刺客”,别让她们靠近!
陆玄愔哪里没听出她的调侃,并不觉得有什么。
周嬷嬷忠心于先太子,并不代表她的女儿、女婿和外孙女也忠心先太子,继而对他怀有善意,他们也随时可能被别人收买。
夫妻俩冰释前嫌,彼此都自我反省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