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穿这么多不冷吗?”崔凝上前,触到他微凉的指尖,执起来放到唇边呼了几口热气,“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顾珩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做噩梦了么?”
崔凝刚要开口,一阵狂风刮过,将发丝卷得乱舞,几道沉闷的雷声滚来,惊得她肩头一耸。
顾珩抚了抚她的后背,牵起她的手进了屋。
又是几道隆隆春雷滚过,似将整间屋子都震得抖了三斗,崔凝面色惨白,双拳紧握,缩着脖子,双肩颤抖得厉害,连带着声音都抖起来,“阿兄,我怕。”
顾珩牵起她的手,感到一阵濡shi,将她引至床边,乌目凝视着她,传递出令人心安的意味,“阿兄在,不怕。”
她慢慢安定下来,但眸中的惊恐却未散去。
也是这样的雨夜,她被掳至一间破败的小屋,眼前的人对着她狞笑,恶狠狠地说要把她卖到下等ji馆里千人睡万人尝,要让她阿爹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闪电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雷一道道砸落,却盖不过那人恶毒的咒骂声。
她强自镇定下来,本以为那人骂累了就会停下,却不知是什么激怒了他,他拿着刀面目狰狞地朝她走来,雪亮的刀尖在她眼前划来划去,那人一双虎目中满是怨毒之色,随着刀尖的挥舞,渐渐染上一层血红。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是要冲破胸腔一般,冷汗从头上滚落。她一动都不敢动,目光越过那人扫视整个房间,脑中规划着逃跑路线。
一阵剧痛蓦地从头皮传来,原来那人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小婊子,你爹狗眼看人低,连你也一样”,他揪着她的长发一阵猛烈地摇晃,直晃得她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
挨了不知多久,头皮上才松快下来,转眼间却又被劈头盖脸甩了几个耳光,耳中嗡嗡轰鸣起来,好一会儿连雷声都听不真切。
她伏在地上,脸颊高烧般滚烫,一跳一跳的,想来应是肿了。
那人疯了一般对她又踢又踹,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肯漏出一丝呜咽。
如牛的气喘声响在她耳边,下一刻像张破抹布一样被人翻了个个,仰面朝天。
那人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一股腥臭气直冲入鼻。刺啦一声,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开一道口子,脏手恶狠狠地揉捏着她尚未成熟的胸部,他疯狗一样在她身上乱啃乱咬。
疼痛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理智,她强忍住一口咬过去的冲动,思索着如何脱困,手在地上摸索,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她不露痕迹地将手挪到稻草下,又将那物紧紧攥在手中。
那人见她温顺,逐渐放松了警惕。她强忍着一波波呕吐的欲望,任由对方动作,直到他将脏臭的阳物抵到她的腿心时,攥住刀柄,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那人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目眦欲裂,血从口中一股股涌出,血沫喷溅到她的脸上,灼热滚烫,灼烧蚕食着她的神经。
她脑中轰鸣阵阵,浑身的血都凝住了,愣怔怔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鲜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将那人的身躯推开,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屋外大雨倾盆,闪电一道道劈下来,惊雷在耳边疯狂炸响,雨浇透了她的衣服,黏腻冰冷如毒蛇一般缠在她身上。
当顾珩带着私兵遇到她时,只看见眼前的人发丝凌乱,衣难蔽体,眼神呆滞,手上还握着一把利刃……
他坐在床头轻拍着她的背。
每逢雷雨天她都会被那噩梦惊扰得不得安枕。
他一边安慰她,一边吩咐松烟去厨房要一碗安神汤来。
崔凝缩在被中,双手抱膝,下巴抵住膝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下下抚摸着她的长发,用清越的歌声安抚着她,“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她僵硬的身躯在这歌声中渐渐松软下来,双眼仍是木木的。
安神汤很快煮好,他一勺勺喂完,哄她睡下,又拿了块饴糖给她。
骤然间一个响雷炸开,她手上的饴糖滚落到床上,整个人又缩成了一团,被子上的褶皱几不可查地变化着。
他凑上前去轻抚她的脊背,低低唤道:“阿凝。”
那团身影一动也不动。
他瞧见她后领上shi了一块,心下不忍,遂上床躺到她对面,如幼时一般,将她搂在怀中,让她枕在自己胸前,轻拍着她的后背,清唱着那支曲子。
待她不再发抖,才道:“别穿着shi衣服睡觉,起来换身衣服。”
又吩咐松烟准备热水和干净帕子。
因着顾珩原本抱定决心不再留崔凝在此过夜,于是让松烟将她的衣物都送了回去,结果此时反而缺了合适的睡裙,只好拿他未穿过的新衣来换上。
年及弱冠的郎君身量颀长,虽然崔凝身形高挑,穿起来还是松垮曳地。
纤腰一握显得整个人愈发弱不胜衣,长发披垂衬得眉眼更加盈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