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阳摸了摸自己的脸。
在火焰中一点点丧失自己原本形态的脸。
当时的他不知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腿,哪怕是拼了命的挣扎也起不到一丁点作用,所有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都尽数被大火焚烧殆尽,余下的,还活着的……只有恨。
他已经没有宽恕别人的能力了。
他真的等了好久,久到似乎都快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全都用在了他身上那样。
他眼睁睁看着时玖凛一点点接受江池渊,看着他脸上浮现出对未来的渴望,看他眼底重新出现光亮……
不,这些还远远不够。
李简阳也在赌。
倘若时玖凛依旧和多年前那样,不近人情不染风雪,那他就算是拿江池渊的性命来当筹码,怕是也只能收获时玖凛一个冰冷的白眼。
那他就是真的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了。
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倘若失败,他就直觉破罐子破摔,杀了江池渊后再去跟时玖凛拼命。
哪怕他是beta,哪怕他是如此羸弱,不堪一击。
而真正让他下定决心,准备放手一搏的,是那对戒指。
那对在阳光下散着光的戒指。
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对于李简阳而言是世界上最刺眼的景色。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它。
时玖凛跪在他面前,极其认真用额头轻碰地面的那一刹那,李简阳有短暂的被震撼到一瞬。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足以让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如此卑躬屈膝。
时玖凛嘴唇苍白,泪水抑制不住漫出眼眶,用尽全力紧紧握住江池渊的手。
等你醒后,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你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你会哭吗?
你会……想要拉住我的手吗?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如果一切都能清零重新开始就好了。
时玖凛轻轻捧起江池渊的脸,擦去他脸上的血污。
听不见的告白
他嘲讽江池渊被多余的情感束缚,自己却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和他一样,被那些自己所谓的乱七八糟的情感捆住手脚。
江池渊悠悠转醒,痛感袭来,他只感觉身体像是被人凌迟了一般每一寸都疼的要命。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睁眼看到李简阳那张扭曲可怖的脸时轰然倒塌。
“时玖凛呢?!”
他眼眶红到可怕,为数不多的眼白都几乎要被红血丝尽数占据,像是预知到了什么那般,拼尽全力朝李简阳嘶吼:“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简阳淡淡道:“他是顶尖alpha,我又能把他怎么样?”
除非他自愿收敛所有锋芒,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刀刃下。
江池渊慌张到甚至忽视了身上的剧痛,也顾不上找李简阳算账,只是死死盯着李简阳,又重复了一遍:“他在哪?!”
想见时玖凛,想仔细检查他的伤势,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然后温声对他说,以后的生活就算是没有他,也要活的漂亮。
李简阳看似随意的抬手一指,淡淡道:“在那。”
江池渊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最后落到那栋很高的建筑上。
那极短的一刹那,他的大脑嗡的一声炸了。
他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拼了命似的朝着那个方向跑。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地上火势还未消退,到处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李简阳这个疯子。
他才是真的孤注一掷。
江池渊咬牙,迟来的恐惧几乎是要深深扎根在他的骨髓里。
他心脏狂跳,无声悲鸣。
很奇怪,明明没有留下一句话,可江池渊就是能感知到时玖凛一定是在等他。
额头出了汗,发丝黏在上面,和不知什么时候磕破而流出的血混在一起。
狼狈不堪。
江池渊很难再次形容那天他踹开天台的门,看到时玖凛冲他笑时的震撼。
他的身后像是有一对自己看不见的雪白翅膀,正在阳光下缓缓展开,边缘柔和的羽毛在夕阳下透着淡红,好像稍微抖一抖就能带他飞出这人间一样。
余晖为他的轮廓打了一层暖光,发丝泛着金,他的棱角温润,眼睛清澈到仿佛能将这世界上的一切美好景色全部纳入那般……
他比神还像神,他是他世界里唯一的神。
江池渊没猜错,时玖凛确实是在等他。
他用哑到发抖的嗓音冲他喊:“站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我们回家……”
江池渊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他。
“别过来。”
没有声嘶力竭的大吼,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甚至略显平淡的几个字,却足以把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