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席这头的命妇夫人们见皇后与公主立在殿前不动,也都规规矩矩坐在席间不动。
女儿女婿“眉目传情”着,康皇后忽觉自己像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母后问错了,你们俩快回公主府去罢,再迟些天色就晚了。”她眸中缀满笑意。
听出了自家母后话里的揶揄,李康宁羞得双颊绯红。
她杏眸圆睁,撒娇般反驳道:“儿臣就要留在宫里,母后还嫌弃儿臣不成?”
裴翊之呼吸微滞,心口的律动却又跳得飞快。
他还是头一回见她这般爱娇之态,着实是可爱至极……
康皇后看着傻愣愣就知道盯着女儿瞧的驸马,“扑哧”笑出声来。
“宁宁可要问问驸马的意思?”
“问他作什么?”李康宁气鼓鼓地瞪了男人一眼。
这臭裴翊之竟敢同旁的女子有过牵扯,还暧昧不清的。
她才不要同他共处一府。
甚至还想把他驱逐出公主府去!
“这是怎么了?”另一道威严凛然的男声响起。
在场众人纷纷行礼,齐声高呼:“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随意摆了摆手,大步流星来到妻女跟前。
他身着玄底龙袍,头戴天子冕冠,身姿挺拔,五官冷峻肃穆,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没什么,方才臣妾多嘴问了句宁宁今日要不要留在宫里过夜,倒惹得这对小夫妻闹起小别扭了。”康皇后讪讪的。
闻言,皇帝凝眉望向眼前这体格与个头都不输他的少年,似有不悦。
“这等小事休要让你们母后烦心。”他正颜厉色。
康皇后娇嗔地斜睨了丈夫一眼,真是没事找事。
皇帝自然领会到了妻子的意思,神色霎时柔和了几分。
裴翊之欲要单膝跪下请罪,便听身前的少女瓮声瓮气地说:“父皇恕罪,是儿臣不好,儿臣不该让母后伤神的。
“今夜儿臣就留在宫里,亲自给母后守夜赎罪。”李康宁压低了声线,杏眸闪过一丝狡黠。
皇帝微怔,剑眉倏地拧紧。
康皇后听出了女儿的言外之意,羞得脸颊晕红。
天底下谁人不知帝后恩爱,数十年来每日同起居,如民间伉俪。
李康宁说要给自家母后守夜,可不就是要让她父皇独守空房嘛。
“臭丫头,你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康皇后低声训她,但语气软绵绵的。
皇帝薄唇紧抿,还真再没说什么了。
李康宁皱了皱鼻子,她就知道这招对父皇有用。
从前她还不懂,小时候还懊恼为何每回与母后同睡都会半路被ru母嬷嬷抱走了。
如今成婚且体会过夫妻之事,她自然知晓了父皇与母后为何夜夜同眠……
“姑姑今晚跟荣荣睡好不好?”某个小耳朵听了一肚子的话,悄咪咪凑上前来抱住了姑姑的腿。
“好呀。”李康宁蹲下身欲要抱起她,却发觉侄女近来居然结实了不少,她已经抱不动了。
她索性站起身来牵着侄女的小胖手,随即便向父皇母后告退了。
姑侄俩领着随从的宫人们往翠微殿的方向而去。
裴翊之踌躇了须臾,旋即也向帝后告辞,阔步跟了上去。
“这驸马还真是挺缠宁宁的。”康皇后不由感叹。
皇帝沉yin不语,隻默默挽着爱妻的手一同回了露华宫。
另一头,翠微殿内。
佩兰接连几天都待在宫里为公主整理画卷,因时间充裕,她也权当是歇息几日了。
可就在方才,她竟发现了一个装满碎金块儿的匣子。
她们这些在皇室当差伺候贵人的,见到何等名贵的金银珠宝早都波澜不惊了。
可偏生这是一盒碎金块儿,即便少了些许,也不会有人察觉的碎金块儿。
佩兰深吸了口气,急忙将这匣子合上。
程父近来赌瘾越发厉害了,欠下的赌债也越来越多,还利滚利。
上回程父夺了她发髻上的金钗,她担心会被发现又抢了回来。
但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会想办法弄一百两出来给程父填债。
不曾想,次日程父再来,说是已经从一百两涨成了二百两了……
佩兰似被蛊惑般,再次打开了眼前的匣子。
黄澄澄金灿灿的碎金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耀目的光亮。
黄金比白银重称,价值也高数十倍,她只要捏一小把,就够抵上二百两银子了。
隻捏一小把,不会有人发现的……
恰好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闹腾的动静,佩兰心底猛地一沉。
她手脚麻利地将匣子合上并摆回原处,理了理裙摆,便走到殿外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小郡主。”佩兰毕恭毕敬地福身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