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在躲什么,就像害怕他似的。
可后来又天天给他发私信。
因为只接触过她一个,所以他也不懂,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心口不一。
岑遥想到了什么,她夹着文件夹,边走边打开自己的斜挎包,拿出被塑胶袋包裹起来的小盒子:“对了,这个给你。”
谢奕修接过去,岑遥需要两只手捧着的东西他单手就可以握稳:“送我的礼物?”
岑遥点点头:“谢谢你跑这么远接我。”
谢奕修拿在手里掂了掂,忽而侧眸看她:“欺负你还送我礼物。”
岑遥没听出他在开玩笑,认真地解释了一下:“礼物是先买的。”
“意思是——”谢奕修顿了顿,语气散漫,却又意味深长,“欺负你也没关系?”
岑遥一下子结巴了:“当、当然不是。”
谢奕修盯着她柔软的侧脸和洋娃娃一样的睫毛,没有告诉岑遥,她有些时候,看起来真的太好欺负。
岑遥明知道桑默应当只是开玩笑,可她却控制不住地面红耳热。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为了掩饰内心的不自在,她从文件夹里取出学生的画,放在腿上默默地翻看。
一张张翻过去,有漂浮在半空中的城市,有建在海底的电梯,还有变成哥斯拉怪兽的宇宙飞船,看到其中某一张的时候,岑遥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素净的白纸上,是一片紫罗兰色的宇宙,宇宙的中心容纳了整座银河系,和一台行驶在旋臂边缘的,f1赛车。
不知道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这台赛车的配色,就是ask车队经典的黑白涂装。
谢奕修将车开出停车位时瞥了眼岑遥的方向,注意到她手里的那张画,他也微怔了下。
驶入主干道,他开口道:“你学生的画?”
“嗯,我们学校有个美术比赛。”岑遥说。
谢奕修随意地问:“他们也看赛车?”
“可能吧,估计是因为我用f1的图册给他们做过拓展,有的孩子感兴趣就去看了,皮奥拉那套书画得很漂亮。”岑遥说。
皮奥拉是f1技术记者,谢奕修记得岑遥在自己私信里提过买对方画集的事情,他握着方向盘道:“他的书在国内……”
原本要说皮奥拉的书在国内不好买,话说到一半,谢奕修意识到这样会显得他太了解f1,便临时改了口:“他的书在国内能买到么。”
“我找代购买的,你想看吗?”岑遥问他。
谢奕修摇了摇头。
他家里也收藏着全套的《foru 1》,他还在赛场见过乔治·皮奥拉本人,对方的书里也收录了ask的很多台赛车图样。
像是他过往的标本,像蝴蝶死去留下的翅膀。
没有什么值得再去回顾的。
这时岑遥放在包里的手机震了震,中断了两人的话题。
岑遥小心地把画纸收回文件夹,拿起了手机。
在一年级美术组的大群里,组长张老师发布了一条提醒所有人的消息:“咱们的比赛需要准备奖品,我跟其他年级组的老师商量了一下,准备给孩子们买绘本,大家最近每人去挑两三本吧,发票留着回来报销。”
岑遥回了“收到”,然后关掉手机,趴在窗框上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景物,不知不觉打了个哈欠。
“困了?”谢奕修问。
岑遥说有一点,因为下午很早就陪学生来天文馆,中午没时间休息。
她揉了揉眼睛,忽然问:“你来过天文馆吗?”
谢奕修停了停,说来过。
岑遥把脸侧向他:“什么时候呀。”
“几年以前。”谢奕修说。
准确地说,是七年前了。
岑遥“唔”了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你自己来的吗,还是有别人一起。”
虽然从桑默的种种表现中判断出他现在没女朋友,但她不确定,他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是不是同谁有过暧昧,或者单方面的喜欢。
谢奕修还以为岑遥会问自己别的问题,比如他那时候多大,读几年级,在哪所学校。
他甚至为此思考了一下,该给她什么样的答案。
但小姑娘却问他是不是跟别人去的。
谢奕修掀了下眼皮,神态中带上了几分玩味:“有别人。”
的确有别人,而且是很多人,沪中那一届整个年级的学生。
岑遥鼓了下脸颊,稍微拉长了一点音调:“这样啊。”
过了几秒,忍不住问:“女生吗。”
谢奕修没否认。
岑遥有点不开心了,慢慢坐直身体:“是不是很漂亮。”
谢奕修语气平静:“你问哪一个?”
“哪一个?”岑遥呆住了,不自觉提高了声调,“你、你跟很多女生一起去的?”
她差点质问桑默怎么可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