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动不了手,但让他不和他妹妹睡在一处,还是有办法做到的。
那书房是卫君咏平日读书的地方,所处位置极其偏僻,却也格外幽静,书房内堆满了文人墨宝,书卷经传,卫君咏带他走进内间。
那道门极矮,矮到沈轩需要微微压着身子才能走进去,室内也极其狭小,小到只能放得下一张窄床,一张小桌和一只柜子,他们二人走进去,便也挤满了整个房间。
卫君咏熟练地点燃了那只燃烧了一半的蜡烛,“东西都叫人提前准备好了,应该不会缺什么。”
“”
居然还是早有准备。
沈轩看了看那烛台中燃了一半的蜡烛,轻轻挑眉,“舅兄可也是经常睡在这儿?”
卫君咏拢着烛火的手微微一顿,“有时候读书读困了,就将就着睡了。”
沈轩没有再说话,心下倒是畅快了不少。
“东西都在柜子里,洗漱的东西也备好了,我先走了。”说罢卫君咏抬脚便要走出那道矮门。
“舅兄。”沈轩叫住了他,“能同我讲讲明珠小时候的事吗?”
卫君咏弯下的身子顿了顿,“你又不是小孩,还要我给你讲故事?不讲!”
说罢便要出门,似是要逃避什么。
“可我想知道。”
他想知道关于她的全部,他想知道为何他岳父如此豁达莽撞,卫家如此和睦美满,却是养出这样一个谨小慎微,察言观色的姑娘?
“你想知道我就要说?”卫君咏仍是没有回头,“过去那么多事,我哪里记得?”
“可明珠在梦里经常叫你的名字。我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晚些还有一章,听大兄讲故事啦
第52章 过往
◎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卫君咏终于转了过来, 看不清面上神色,手上却是指指点点, 再也没了刚才那副和善模样, 来来回回走动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随即走进那小房内拿了件外裳,端起那套茶具, “你随我出来说。”
沈轩同他坐在书房前小院的石凳上,卫君咏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她过去可是经历了什么事?”沈轩问道,“我小时候见过她的,当时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十岁那年, 她应当是八岁。”
“八岁”卫君咏眼神恍惚了一下,小声重复着,遮遮掩掩道:“她当时也还小, 女大十八变, 变了模样也是正常”
“舅兄!”沈轩叫住他, 有些着急, “我想同她好好过下去”
卫君咏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讨人厌。”
他自己倒了杯热茶,却似在喝酒一般一饮而尽, “你说你们曾经见过,可她应当是记不得这些事了。”
“什么叫记不得?”
“她八岁那年,生了场大病,醒来以后很多事便不记得了。”
沈轩只觉得脑中劈裂开,他也曾好奇过, 卫明姝这般过目不忘, 连一双眼睛都能清清楚楚记得的人, 如何能对自己一点印象也不曾有。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可独独没有想到,她会是因为一场大病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沈轩久久不能从这句话中缓过神,一瞬间想到什么,又问道:“她生病可是与舅兄有关?”
卫君咏手下紧紧捏着桌沿,沈轩静静地看着,半晌才听到卫君咏再开口,那眼下竟是一片通红,“的确,都怪我”
“那一年,她才八岁,她被我们关了那么久,那是她第一次出家门啊!
你说说,她去哪儿不好,非要去我的学堂?”他手中拿着茶杯,却如同喝了酩酊大醉,这番话似是说给沈轩,也似是自言自语。
“你说为什么我这般没用,为什么她见到我的时候,我是趴在地上的,为什么?”
她家小妹从小患有咳疾,当时京城虽已安定,可当年那场灾祸动乱挥之不去,京城没有人容得下一个状似患有时疫的姑娘。
他小妹本是个顽劣的性子,那一天终于从府中的狗洞钻出了家门。
她本该见到这京城的繁花似锦,商铺的琳琅满目,为何偏要跟着他去了学堂?为何她第一次出家门,就只见到了他被同窗欺凌的那副模样?
沈轩脑中轰然一震,她曾经说过,她没怎么出过京城,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西泽山那片猎场,她说她想去北境,当时那眼底都是亮堂的。
她说她曾转遍了京城的每一家铺子,每一条街巷,如今想来,说出这话时她分明不是骄傲。
那分明是自嘲。
“然后呢。”沈轩哑声问道。
“然后”卫君咏苦笑,脸上一片shi润,“我小妹原是个倔强的性子,她当时还小,见我如此受欺负,非要将这件事告诉阿耶阿娘,我不肯,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把她气跑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