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宫人当?时没有说什么,却?在韦玉宁沐浴的时候,把她的头接连按在水桶里,一连多次,她就不得不听话了。
闻泠要帮忙还被她们阻止了,也只能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悄悄帮她一阵。
今日韦玉宁正在宫殿后头埋头洗衣,吸了水粗布又沉又冰手,她要很?大力气才?能一下一下搓下板上,眼下已经快入冬,手被冻得通红一片,早已没了知?觉。
再等等,再等等,十一郎马上就要知?道了,他一定会有法子救她的。
帮他传信的令小内侍悄悄走进来,说道:“冯妹妹,你?的信来了。”他笑眯眯地把信递了过来,脸上的痦子跟着嘴角扬起。
韦玉宁连忙擦干了手,将?信借了过来,“多谢令内侍了。”
“无妨,”令内侍又低头看看地上的洗衣盆,心疼道:“累坏了,可惜咱家管不到悦春宫,不能帮你?出气。”
韦玉宁只是勉强笑笑,她知?道这小内侍愿意帮忙,多半是贪图她的美色,冯玉宁心中厌恶,又不得不求助于他,只能暂时忍着。
她急不可耐地拆开了信,结果看到打头的一行心脏就凝滞了,越往下看,浑身跟灌了冰水一样,僵立在原地。
而信中季青珣那些和李持月如何恩爱的细节,让她控制不住浑身颤抖,慢慢软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句是说,他已经冒着公主的大不韪救下她的性命,就算如今苦些,好歹是活着,就不要奢求这么多了。
俨然是情断的意思。
韦玉宁滚下了泪水,这不是十一郎的信!一定不是!
自己在这儿吃苦受罪,季青珣却?和罪魁祸首在那连珠帐里做鸳鸯,偏偏还要告诉她,这怎么可能是他!他没那么狠心的!
可这上边真真切切就是季青珣的笔迹。
“这信是你?捏造,是你?捏造的是不是?”韦玉宁始终不愿意相信,揪着内侍不放。
小内侍无辜得很?,“这……咱家压根不识字啊,如何捏造?”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里头有公主什么事。
这信只能是季青珣写?的!
韦玉宁的眼泪越滚越多,肩膀剧烈地颤抖。
等了这么久的希望一夕破灭了,任谁都受不了。
“唉,这世上多的是负心薄幸之徒,冯妹妹你?啊,还是多擦擦眼睛,瞧瞧如今谁才?是对?你?好的吧。”
令内侍说完就走了。
闻泠正配着药,就听见韦玉宁尖叫一声,她急忙走出来看。
就见洗衣的盆被推翻在了地上,韦玉宁蹲在一边埋着脸呜呜哭泣,瞧着伤心至极,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闻泠马上就猜到是季青珣回信了。
她走到韦玉宁身边蹲下,抚上她的背,问道:“怎么了?”
韦玉宁将?信塞到闻泠手里,哭得脸上乱七八糟,“他怎么能这么说,闻泠!为什么会这样啊!”
“这……”闻泠将?信从头到尾读了,默默记在心里,只是有些无言。
“我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但男子大抵善变,何况公主有权有势又生得倾国倾城,得人喜欢似乎也不奇怪。”
“你?在说什么!”韦玉宁不服气,用力地推她,闻泠倒在了地上。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过分了,怎么能推自己现?在唯一的依靠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韦玉宁喃喃地说。
闻泠起身拍了拍灰,“没事,也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你?那郎君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韦玉宁将?那信又看了一遍,愈发痛彻心扉。
他既有富贵又有美人,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夜晚的冷已经能让人呵出寒气了。
韦玉宁呆坐在廊下,听着暖阁里的良太妃咳得像枝头将?落未落的枯叶。
闻泠私下说良太妃已经快油尽灯枯了,她虽能治病,但找不到好药,这是难免的事。
韦玉宁半点不关?心良太妃的死活,只是望着晾起来的衣服出神。
“怎么在这儿蹲着啊,冷不冷?”
来人说着,就抱住了韦玉宁。
韦玉宁突然被抱住,又听出了是令内侍的声音,吓得连忙又挣脱开,甚至试图喊人。
令内侍哪能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还顺道捂住了她的嘴,咬牙低声说:“你?都被人抛弃了,咱家怜惜你?,来这儿给你?个依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韦玉宁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仍旧挣动不止。
令内侍见她不识趣,干脆捂着嘴就往悦春宫外扛。
结果在迈出宫门的时候绊了一跤,韦玉宁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终于得了自由,顾不上痛地往外冲。
令内侍也爬了起来,跟鬼魂一样在后面追,“你?这样乱跑,小心冲撞到贵人,丢了性命。”
丢了性命也好过委身一个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