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出神,过了片刻,又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对上徐哥儿郑哥儿好奇的眼神,他定了定心:“我没与严爷暧昧不清,况且……我应当是喜欢严爷的。”
两个哥儿睁大眼。
夜色渐至。
去了一趟城里的严融之刚回来,就听到村里正在议论的事情。
此事还跟他有关。
林殊文说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事快了快了。
林殊文与徐哥儿和郑哥儿针对村里流传的话解释之后, 以为事情就此过去,并未多放在心上。
他每日养鸡喂鹅,打理菜田, 午后给徐哥儿五人教上一个时辰的书,忙碌之余, 间或会想一想严融之的境况如何。
有几日不见,林殊文重新打磨了一支新的簪子。
这支簪子的木料用的是严融之上次送给他的好木, 他想做支木簪送给对方。
这是早时就起过的念头,那会没有做木簪的经验, 眼下觉得时机到了, 便又专心忙于此事。
午后送走两个哥儿和赵家的三个小儿子,林殊文去菜地摘了跟香莴,削皮洗干净切成小片,又把挂在木架上的腊肠取下一根切碎,起火小炒,再把晨起熬的稀饭稍微热了会儿。
陶缸里的米就要见底了, 林殊文打算饭后先睡会儿午觉,醒了出去找户人家买米。
未时后天色微Yin,林殊文锁好院子出门, 途中碰到在外头玩的赵家三个小子。
赵家小子们纷纷围了上来, 笑着问:“先生去哪儿?”
林殊文道:“买米。”
看着最瘦弱, 素日里话极少的赵三哥儿先开口:“先生, 咱们家里有米。”
赵三哥儿的两个兄长接连点头。
最大的说道:“先生来我们这儿拿米, 我跟二弟三……”看了眼瘦瘦小小的三弟,胳膊比竹竿还瘦, 就不要他使力气了, 赵大改了口, 拍了拍并不健实的胸口,道,“我与二弟帮你搬过来。”
三个兄弟从阿父口中知道小林先生愿意教他们识字是件不易的事,杏花村那位冯先生就不肯教,还想借此多拿些束脩和粮物。
赵家这两年虽然渐渐有了钱,但钱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赵六子好不容易挣到手的血汗钱,自然舍不得一下子给那么多。
赵六子让家里三个儿子识字念书,恰好抱着试试的念头,若一下子给先生那么多钱,就跟割他rou似的生疼。
所幸林殊文是个好说话的,但赵六子也知道他家给的还不够,私底下跟三个儿子交代过,若小林先生有什么需求的,他们家能满足就尽量都给。
盛情难却,林殊文只能跟着赵家三个小子过去。
赵六子刚托李屠户上门帮宰了一头猪,猪皮肥rou瘦rou还有内脏全部分开了处理,整家人全部聚在院里帮忙弄,血水淌得到处都是。
林殊文站在门外被这血淋淋的场面惊得怔在原地,赵家大儿先喊了一声“爹”。
赵六子抬头,瞧见门外素衣乌发的雪白少年,“哎哟”叫了下,忙迎出门口。
院里坐在小木凳上清理内脏的赵家人仰着脖子往外看,赵六子笑道:“小先生怎么过来啦?”
他搓搓手想把林殊文往屋子里迎,回头看着shi/漉/漉的前院,且都是血水,再打量自己还没洗手就出门相迎了,不由讪笑。
若是普通乡邻过来就罢,大家都是粗人,什么粗活儿都见惯不惯,可林殊文瞧着就文气干净,跟他们不同。
赵六子难得杵在原地,一时不知把人请进屋还是让人在门外干站着。
还是赵家三哥儿开口,道:“爹,先生家没有米了。”
赵六子道:“这好办,咱们家还有不少米。”
林殊文道:“我可以买……”
赵六子“嗬”一声,摆手:“小先生客气,这点米不值钱。你教我这三个小子识字,昨晚他们还挨个写给我看呢,出息啦,会写字了!以后我赵家也有会认字的人了。”
赵六子到井边洗手,亲自去仓舍抬米。
他道:“小先生,眼下存的都是去年的旧米,我先给你装两钧带回去,等入了秋,再把今年收成的新米给你挑几袋送去。”
林殊文急忙拒绝:“不用……”
赵六子道:“要的要的。”
他目光一横,扫向自己三个儿子。
赵家三小子接到赵六子的示意,纷纷接声道:“先生,我们去帮你把米抬出来。”
大儿子跟二儿子跟着赵六子去收米,三儿子则进屋抬了张凳子出来让林殊文坐,又转回去倒了杯水。
“先生,喝水。”
林殊文默默低头喝水,神情颇有些微的不自在。
院里处理猪内脏的赵家亲戚隔着大院门口问:“小先生,你要猪肝不?”
他们瞧林殊文身形纤细,就比他们家三哥儿好一点,怕他身子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