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g神紧张了一整天,一点小动静就能把因果吓得以为有谁找上门来了,上课下课都盯着前门,唯恐会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乌压压地填满这扇门。时间变得格外慢,好像每一秒都拆成了好几个瞬间。
但是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所有人都若无其事地过着每一日重复的生活,善死还是恶死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放假。
当然不能,马上就要学考了,死十个人都不能放假。
大部分人都很遗憾,有些人倒是安分下来了。夏小娟拉着因果下课去上厕所,因果写了一半卷子随手把笔塞进了校裤口袋里站起身,回望了一眼郭怀仁的座位,空空如也,课桌上用铅笔画着五子棋棋盘、给班里女生的颜值打分、用拙劣的画技画出的某个麻子脸女生的夸张丑脸。
他不知为何没来上学。
而后有几双眼睛Yin森森地瞥过来,都被因果发现了去,自是这位矮人国国王的跟班,于是她抬眸回瞪,把他们的目光全扼死。
仿佛有种瞪谁谁死的魔力,他们全都一股脑儿地低下头去。
“搞不好明天他们又会死掉一个。”夏小娟挽着因果的手臂,麻花辫搭在因果的肩上,眼睛笑得眯起来,梨涡陷下去,有一种明媚的诡异。
“你先前不还看到尸体都吃不下饭吗?”因果疑惑。
夏小娟眨了眨眼:“那是本能反应啊……告诉我人死了和看到尸体的样子是两码事,而且我做好心理准备了!看了照片感觉也不过如此嘛。”
因为第一次接收到的信息太过猛烈,所以没有对身体造成严重损伤的死亡都变得轻飘飘了吗?
还以为夏小娟是很软弱的人,但她每时每刻都这样开心,因果倒是有些拿不准她的性格了。
“啊,”夏小娟突然在女厕所门口站定,“一楼女厕所有针孔摄像头,那说不定我们这楼的厕所也有呢。”
“上厕所到底有什么好偷窥的,搞不懂有些变态,”因果拉着她掉头就走,“那我们去Cao场下面那个厕所吧。”
“啊?那里死过人的哦。”
“那你说是活着的变态吓人还是死了的鬼吓人?”
夏小娟思考了三秒,没回答任何一个答案,撇了开去说:“下节是不是自习啊?”
“自习也得被占,我宁可他们占体育呢。”
“那快点快点。”
看起来还是活着的变态更胜一筹。
跑到那光秃秃的Cao场草坪上上课铃就已经响了,她们干脆慢悠悠地走,夏小娟指着那高高围起的网,说能不能就这样翻出去,因果说上边都是电线,会触电——再说没多久就放学了,翻出去干什么呢。
夏小娟只是耸耸肩,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像个巨大的鸟笼,每天开开合合,还没飞到能看到蓝天的地方就一个口哨给吹回来了。
因果仰着脑袋看灰色的云密布在天,好像时刻都准备下雨,但就是笼着,把太阳囚禁,把白云扔进冷水盆里洗衣服,浑浊一片。
天不是一直在上面吗?因果说。
夏小娟也仰着脸,突然一滴雨水打在了她的梨涡里,梨涡太小了承载不了,在碰到的瞬间就炸开了水花,她还顾不上回答就拉起因果又跑了起来,喊着“完了要下雨了”。
雨比海无情,海是活在历史里、他人眼里、想象中的,但雨是切切实实地说来就来,从一滴的警告到倾盆大雨几乎不需要多少的筹备,只在片刻之间就把这里变成一片海,这是想象着海的人才能遇到的海啸。
冬天学生们都会把大衣套在校服外边,好像是因为冬季校服做得太过偷工减料,丝毫没有保暖,原先被勒令不允许在校服外边套衣服,必须把校服露在最外边,结果学生冻病了被家长发现了校服里面全是碎屑,闹大了才允许在校服外面套衣服,但校服至今还是那个质量。
所以夏小娟把她身上那件白色的棉服脱下来搭在脑袋上面,雨水打在睫毛上,整个人都chaoshi了起来,人一chaoshi起来就什么也不管了,她只听到自己啪嗒啪嗒地踏在雨里的脚步声,直到跑进主席台下面才缓了口气。她把棉服光面上的雨滴掸了掸,抬眼想跟因果说这雨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却见身边空无一人,她转过头,那瀑布般的雨中显出一个浑身shi透的人来。
夏小娟盯着跑进来时一身绒白色的羊羔毛外套被雨打shi成灰白色的因果,好像轻飘飘的一个人平白增了几斤几两水的重,雨水沿着绒毛袖子往下拖着水,砸在干燥的灰色地面上啪嗒地染上一层更深的灰。要说衣服shi透也就算了,她一刀切在颈上的头发也shi哒哒地贴紧了皮肤,水从刘海分叉着往下流,仿佛天上下的不是雨,是一把斧头把她脑袋劈开,而她身体里的血是透明色的——雨就是她的血。
“你怎么不用衣服盖着呀!”夏小娟赶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包餐巾纸来给浑身shi透的因果擦脸和头发,但她身上简直有十斤水,一张纸浸下去,简直就要恢复成纸浆的样子。
因果被雨水淋得懵懵的,她看到夏小娟顶着衣服跑开了去,有感觉到雨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