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离开的时候,问他能不能把日记本带走。
“当然可以。”他说,“其实这本日记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谢谢。”她说。
周宁离开了他的家,带走了日记本。彭影的家很快地安静下来,晚上七点半,明明置身于自己还较为宽敞的家内,可彭影却觉得这空间十分狭促,憋得让人喘不过气。他很快就出了门,本想要摸出手机给麻贤希打个电话,随后又落寞地放回了手机。
他忘了麻贤希现在已经去世。彭影离开了家后去了他们常常去的那家酒吧,他们是那里的熟客,聊天之前,两人要先干一瓶啤酒,再开始慢慢地聊。彭影踏进门,朝着酒保打了个招呼,却坐在了麻贤希常常坐的座位上。
“你好?今天你的朋友呢?”
年轻善谈的酒保把手撑在吧台上问他,他想起麻贤希,泪意上涌赶快憋住,“他有事情,回老家了。”
“哦。还要喝之前你常喝的那种酒吗?”
“嗯。”
酒吧为他调酒,他开始抽烟,穿着靴子的脚又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地面。一个人喝酒是真不好玩,可是除了一个人来又有谁能陪他来呢?他喝了一口龙舌兰,燃起的香烟已经燃烧过半,烟灰掉落在吧台上,又被酒吧里的空调热风吹走。
龙舌兰清冽,顺着食道一路烧到胃里。彭影喝了很多杯,有些迷醉地开始吃酒保送来的食物。他每天都吃很多,放空的眼睛里只能看见一片虚影。炸鸡排炸得太老了,他不喜欢,他还是喜欢麻贤希有时候找到他,给他吃自己做的炸煎饺。一口咬下去,面皮弹牙,里面的rou馅也足,一口一个,特别过瘾。
他笑了笑,酒保突然问他,“你笑什么?”
彭影掀了掀嘴角,把一块炸鸡排塞进嘴里,“笑我自己可笑。”
麻贤希已经死了,再好吃的炸煎饺也吃不到了。
彭影吃完了炸鸡排,喝了几杯酒,已经醉了。酒保在这时突然递给他一个硬币,双手撑在吧台上对他说,“之前前几天,你朋友也是一个人来喝了酒,他当天给了我一个硬币,要我把这个硬币交给你,去那边的点唱机去点一首歌,他说他的幸运数字是1818,你去听吧。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彭影接过去,慢慢地走到点唱机前面,他已经醉了,又点燃了一根烟,将硬币投进点唱机,按下1818四个数字,点唱机里的机械臂很快挑出一张碟片播放。他点着烟,双眼迷离地靠在点唱机上,像是一条蛇,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为因酒Jing而炽热的身体降温。
,
我们相互依偎
’,
你思绪纷飞
.
而你言语间的悲伤亦让我动容
,
你说那些曾经已变成你的梦魇
,
令你在每个午夜都辗转难眠
.
我也知道那些过往让你心如刀割
,
直面所有失去的悲痛吧
,
让我听听你曾经的刻骨铭心
,
给我讲讲你曾经错过的海誓山盟
’.
我愿意倾听
’,
别伤心
’.
你不必微笑逞强
’,,
午夜更替,日出依旧
’.
这都是新的起点
,
我知道打开心结步履维艰
,
但你要知道
,,
当你蜷缩在午夜的黑暗中啜泣时
’.
其实我也曾像你一样
’,
我能直面所有失去的悲痛
’,
我愿让你听听我曾经的刻骨铭心
,
也愿给你讲讲我曾经错过的海誓山盟
.
我愿意倾诉
’,
别伤心
’.
你不必微笑逞强
’,,
午夜更替,日出依旧
’.
这都是新的起点
’,
我会陪伴你,指引你直到Yin霾散去
,,
每一天
.
每一夜
他将手撑在点唱机上,朝着里面闪着金光的玻璃吐了一口烟。烟圈缓缓上升,在空气里慢慢凝成一阵雾。
彭影撩了一下前额的头发,抽完了这根烟,他回到麻贤希常常坐着的座位上,朝酒保招了招手。他给了他五百块,但明显是给多了。酒保朝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埋下头,打了一个哈欠。
“剩下的都是你的。”他说,“这是这首歌的价值。”
彭影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酒吧的厕所走去。他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