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之外,坐在婉贵妃宫中悠然吃着水果的荆纪唇角几乎压不住的笑,瞧得婉贵妃也心情随之好了起来。
“纪儿是有什么好事要与母妃说吗?”
“等父皇下朝,母妃就应该知道了。”荆纪将果核扔回盘子里,擦了擦手,“现在,母妃不如想一想,待成为皇后,母妃想做些什么。”
而太后宫中,却乌云密布,扫洒的宫女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皇帝要立太子了?”
安姑姑低垂着的头更低几分:“是。”
“是谁?”
安姑姑:“都在举荐三殿下。”
坐在太后身边的荆纵闻言,手中玩偶一扔:“皇祖母,您不是说小七才应该是太子吗?为什么是三哥做太子?”
太后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太子之位,谁也不能跟哀家的小七抢。”
即使荆纪成为太子又如何?历朝历代的太子,可不都是能坐上皇位的。
巧的是,宫墙之外,六皇子府内,学者也是这样认为的。
“天下之大,为这微毫之位斤斤计较,可不是为帝之道。”
荆缙虚心求教:“那老师,我应该学习什么?”
学者抽出教鞭,啪嗒拍在掌心:“接下来,自然是学习怎么才不会被打。”
作者有话说:
学者:“如果有人找你麻烦,要怎么办?”
荆缙:“……总不至于还找父皇哭吧。”
学者(放下教鞭):“还算聪明。你要记住他的名字和家族,当你位高权重的时候,再回头看他。”
第九十六章
鸿德二十一年六月六, 立荆纪为皇太子,正位东宫,布告天下。
有太子册封大典在前, 果然没人提及乌驼公主之事。
乌涂雅和她二哥乌涂浑住在别馆之中,前者乐的不用嫁人,每日得空就要装扮一番去街上玩耍。后者则有些烦闷起来。
他虽说与自己这个妹子关系好,却不能为了她一直留在大荆。此番回到乌驼,定然也要参与到夺位之中, 他在大荆多待上一刻, 回去就要弱上一分。
太子册封大典足足持续九日,第十日时, 他终于等候不住,进宫求见皇帝, 请求归国。
皇帝的心情不太美妙。
从被群臣近乎是逼迫的立下太子之后,他几乎日日夜夜待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不去后宫,自然也就不用看见婉贵妃那张让人见了就心烦的脸。
现在听到乌涂浑的请求,才想起来还有一位乌驼公主在京城住着。
这位乌驼公主嫁给什么人,皇帝原本想的很好。
他会暗示一位朝官, 由这位朝官提议步丘鸿之子,可现在思及大殿上步丘鸿推举太子之行, 皇帝又迟疑起来。
这很难让他不怀疑这位曾手握重兵的能臣是不是跟他的好儿子勾结在了一起,否则为何荆纮在时他不说立太子, 荆纭在时他也装死——曾多次将荆纭派去送礼的小厮拒之门外, 以至于皇帝挑不出他的错处,否则削除荆纭党羽之时, 皇帝说什么也要算上他一份。
偏偏荆纪一回京, 这个老匹夫就活过来似的开始上蹿下跳。
这朝堂现在就如一张大网, 网上有两只同样想占据这块地盘的蜘蛛,一只年老而积威已久,一只年幼却气势正盛。
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将影响争夺的结果。
越想,皇帝的眼皮越跳。
他自己就是将先皇几位皇子杀尽了才逼宫登上皇位,亲哥都忍耐了数十年砍头之后才彻底安稳。要他如今相信荆纪是个孝顺子,他们父慈子孝,那实在是过于为难他了。
甚至他现在开始怀疑,荆纮和荆纭的事情中到底有没有荆纪的手笔?
皇帝不知道荆纮早在幽禁那日就已经身死,否则要更加坐立难安。
甚至小憩之时,他都会幻觉荆纪站在他的身后,冷冷提醒着他:“父皇,该退位了。”
皇家父子之间的情谊本就比一张纸还要薄弱,最经不起猜忌,怀疑的种子一经种下,发芽只是时间问题。
皇帝将乌涂浑打发了回去,随后贤好就送去了旨意:准许乌涂浑带队回返乌驼,乌涂雅留在京中为“客”。
荆缙在府内静心学习,每日日出准时去学者房前问安,偶师也会时不时检查他的武艺,因为习武晚,盲医也特意为他调制了改善身体的药浴——以至于每一晚都能听到他隐忍的闷哼。
浮云山庄三位先生尽皆汇聚于六皇子府邸之中,打定主意要将他培养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对此,三人看法各有不同。
学者:“为帝者,当算无遗策。”
盲医:“若是叫人毒死,还不如换人做。”
偶师:“强者,才令人恐惧。”
高强度的学习让荆缙连和母亲的哥哥嫂嫂多相处片刻都做不到。
裴庆当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