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医自北部返回,自然也带回了同行的三个文弱书生。
狄水奇和章盛、吕骞。
去的时候他们兜里没钱,现在自然也没钱,挤在客栈的下房。
书生们有书生的圈子,虽说文人相轻,却不至于因为没钱而歧视起来,于是回京这几天,他们歇了半天,就找到了京中文人常聚的场所。
点上一杯清淡的茶水,就能坐在一起听别人聊上一天。
聊着聊着,自然就听到了举荐的事。
三人对视一眼,均觉得这是个机会。
虽说梦想家也承诺会帮他们,可在真的被帮助到之前,谁都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去做最大的争取。甚至有时候,朋友的这种帮助会让他们觉得像施舍一样,叫人难为情。
章盛和吕骞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盘点着京中的官员谁会愿意见他们,听他们的自荐。
而狄水奇却想起在荒北小村子时,盲医与村长的一番谈话。
他闭上眼,脑海中晃过这一路所闻所见,目光逐渐坚定。
他猛然一落茶杯,低声道:“咱们去见卫丞相。”
章盛吕骞两人蓦然转头,震惊的仿佛看到什么志怪景象。
异口同声道:“你疯了?”
狄水奇嘶了一声,压低身子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摸出三枚个铜板拍在桌上:“走,回去再说。”
客栈里,两人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狄水奇按着他们在桌边坐下,将茶杯摆到他们面前,自己拎着茶壶,却没有倒茶,而是道:“看这茶杯和茶壶,你们想当茶杯,还是茶壶?”
章盛顿时笑开:“那还用想,当然是装的更多的茶壶。”
吕骞点了点头。
狄水奇这才倒上茶ye:“没错。做小官不过是给人吆来喝去;可大官不一样,发号施令,执掌分明。我狄水奇,做官就要做大官!”
“你说得对!”章盛一拍桌面,立身而起,“不过是自荐而已,给谁都是自荐,难道咱们还比别人差不成!”
吕骞也站起身:“寒窗苦读十余载,若是不拼上一拼,那岂不是没脸回乡!”
如此想的人多到数不胜数,可身非氏族却敢踏丞相门槛自荐者,他们三个还是首例。
此时的卫丞相,也有人所不知的愁绪。
在云王出事之前,他与夫人均中意云王,甚至也叫夫人去与皇后做客,商讨两个孩子的婚事。
可卫姲转头喜欢上荆纮,甚至为了他跳河,叫两人甚是头疼。
卫丞相有儿子,可那是妾室所出,比不得卫姲这嫡女身份,为了她的婚事,他与夫人可是愁昏了头脑。
现在,他们倒是庆幸起来了。
卫姲若是真嫁给云王,不提云王被贬为庶人后她要跟着他吃苦受累,就连整个卫家都会受到牵连。
毒杀皇上,这是多大的罪名!
可卫家虽因为卫姲的任性逃过一劫,却不代表其党羽无事。
这三个年轻人……
“你说,你叫狄水奇。”
书房中,狄水奇不卑不亢地拱手称是。
见卫丞询问,章盛在一边也做好了准备,可他却低头,翻起了三人投递的行卷。
他微微抿嘴,悄然侧首看了一眼吕骞,发现他双目睁得溜圆,既紧张又兴奋。
最上面的行卷便是狄水奇的,卫丞起先随意翻看两页,看到后面却又倒了回来重新翻看,眉头微锁,偶有舒展,又很快皱在一起。
狄水奇兴奋的神经逐渐平静下来,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又看了半晌,将行卷全部看完,卫丞将他的放在一边,转而看起吕骞和章盛的。
待全部看完时,已是半夜。
有丫鬟来添油灯,敲了敲书房门,卫丞捏了捏鼻梁,道:“夜已深,你们可先回去,待有结果,本丞会叫人通知你们。”
留夜是不可能叫人留夜的,若是被人传去皇帝耳朵里,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想连睡觉都不安稳。
三人出了丞相府,比起狄水奇,章盛和吕骞难免好受不少。
起码看他们的行卷的时候,卫丞没皱眉头。
暗处,几个被迫熬夜的执行部人员睁着黑眼圈,其中一人打手势:将消息通知十楼主。
楼十知道这件事之后,摸了摸下巴。
楼二与他的来信中说过这三人的事,盲医大人似乎对三人很是看好,总是全程将他们带在身边,这要是让人被卫丞相这个老滑头争取了去,那盲医大人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想到此,楼十一锤掌心。
睡什么睡,大业未成,怎么可以睡觉!
他穿好衣服,没直接去小医馆找盲医,而是去找了红胭。
她久住灵秀楼,专门上夜班。
这一去,正撞上千面也在。
刹那之间,楼十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好事”。
听完楼十的来意,红胭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