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说:“跟我念就行了。这是一首写秦国民风的诗,名叫《蒹葭》。
恰巧今日柔姬身子好得差不多想出来走走,听宫人说张良在揽月殿教兮月公主习字,于是顺道过来看看,她看两人认真的劲儿,只打算在门口看一下,不作逗留,却听到张良要教兮月公主念《蒹葭》;她沉默的摒退宫人,看张良到底要做什么。
张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兮月公主很认真的跟着张良念着。然后她提起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等到兮月公主写完后,张良又拿起笔画了一幅画在旁边,上面是一个女子在采蒹葭,男子在远处看着,意境朦胧,引人遐想。
兮月公主说:“想不到你还会画画,可是这首诗的意思是什么啊?”
张良的俊脸一红,他在心中骂自己说:“真是的,怎么能教兮月公主这种东西,刚刚一定是着魔了,怎敢的呀…”
张良看着兮月公主好奇的样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兮月,现在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兮月公主抱怨说:“总是说长大怎么怎么的,其实就是在搪塞我!”
张良说:“好了,以后你就明白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写字,你看你写错了。”
兮月公主说:“没有啊!哪里有啊?”
张良微笑的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久违的柔姬的声音。兮月公主停滞了一下然后丢下了笔,转身跑向了柔姬,一下子扑到了她怀里。
柔姬眼含热泪的说:“兮月真乖,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我放心多了。”
兮月公主带着哭腔说:“柔姬姐姐,我好想你,太医总说你要静养,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柔姬怜爱的说:“小丫头,我现在病好了,可以每天陪着你了。”
兮月公主说:“我一直想要见到你,我好想好想你啊,柔姬姐姐。”
柔姬笑着说:“你啊,就是嘴甜。好了,我吩咐厨房给你这个小馋猫做了绿豆糕哦。”
兮月公主抬头看着柔姬说:“啊!太好了,柔姬姐姐你对我真好!”
柔姬宠溺的说:“去吧,小馋猫,我和子房有话要说,东西在外殿的桌子上。”
兮月公主“嗯”了一声,然后欢快的跑了出去。
兮月公主出去后,柔姬马上冷下了脸说:“弟弟,你知道刚才自己干了什么吗?《蒹葭》?兮月不懂,难道别人就不知道吗?”
张良平静的说:“我知道,我只是一时想起这首诗,所以......”柔姬拿起桌上的画,厉声说:“这是什么!你看看你都教了兮月些什么!你刚刚的神态、语调无论是谁看到都可以治你大不敬的罪,治你觊觎王族的罪!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呀!”
张良看着画沉默了许久,然后他抬起头说:“姐姐对不起。”
柔姬说:“你应该知道兮月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张良说:“我知道。”
柔姬说:“既然知道,那你就不该抱有其他感情!她是君你是臣,你对她只能是忠诚的臣子情。”
张良听了这话,暗暗的握紧了袖中的拳头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柔姬看张良如此决绝,于是放松了语气说:“那就行了,是我太敏感了,你和兮月不过是两个孩子,而且这两个月辛苦你照顾兮月了。”
张良说:“这是我身为人臣该做的事。”
柔姬宽慰的点点头说:“嗯,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所以你明天就出宫吧,免得人多口杂,又让姬婉有了可乘之机。”
张良说:“可是…我要教兮月写字啊。”
柔姬说:“这你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总不能一直活在张家的庇护里。至于兮月,我会专门找人教她的。”
张良见没有还转的余地,于是点了头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收拾收拾东西吧,明天启程。”
柔姬说:“好,去吧。”张良转身离开了。
柔姬暗暗叹了口气,今天的事也许是她反应过激了,两人都是小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互相没有防备而已。
她的这个弟弟从小就很优秀,不论处理事情还是人际关系,都可以应付自如。加上他从小好结交朋友,兮月公主和张良多接触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张良终究能长久留在这个王宫…唉!
出了揽月殿,张良走到了两人在王宫里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着早已落败的花枝,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就要与兮月分别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夏天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逝去,张良与兮月公主的快乐回忆戛然而止。张良有些茫然的看着偌大的王宫,心中涌起了无数失落感。从前,就算是一件他十分喜欢的玩意儿被其他大臣的孩子强行要去,他可以微笑着送给对方。对于人,他更是没有什么执念,他知道那些如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