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冲她狂吠,她就冲狗凶,时温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会儿肯定是脑子被冰淇淋糊了。
不然怎么会以为那只狗也看不起她。
骨子里不服输的劲上头,时温一路上好不容易才强忍着别人不耐烦的脸色,找到不远处的公寓楼。
结果又遇到抢劫。
抢钱抢手机她就忍了,为了生存可以理解。
但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抢走她那袋都已经化成水的冰淇淋。
脑子里一整天紧绷的弦彻底断了,眼泪瞬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时温委屈的跑回公寓,独自一个人坐在地上抱着腿哭。
在那期间,时温无数次想给贺承隽打个电话,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再听听他不厌其烦的哄她。
最后还是强撑着尊严没打,哭到实在哭不动了才停。
贺承隽听的又好笑又心疼,被她独特的脑回路折服,提出疑惑:“为什么一个人?陆夜白呢?”
“去学校了,他导师那段时间刚好在做个什么项目,顺便把他也喊过去了。”
“为什么一个人住?”贺承隽更关心的其实是这个问题。
他曾让黑子探过消息,知道留学生出国大多都会选择与熟悉的人合租,或是找个合租伙伴。
一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做什么都方便些;二是两个人或多人结伴,比独居更安全。
所以贺承隽理所应当的以为,时温在巴黎是与陆夜白合租的。
为什么一个人住?时温勘破贺承隽没有说出口那点的小心思,解释道:
因为她以万分坚决的态度,拒绝了陆夜白说巴黎治安不好会有危险,要合租的提议。
哪怕两人有各自单独的房间,一关门谁也看不到谁,但时温就是觉得和异性合租很不舒服。
最后她和陆夜白各自退了一步,他不跟她合租,但她必须找个舍友。
陆夜白虽然住在隔壁,可有危险时也不能第一时间帮她,找个人结伴多少可以放心点。
那个时候消息刚发出去还没找到,时温又不能为了向他倾诉‘她遇到抢她冰淇淋袋子的抢劫犯’这种匪夷所思的难过。
专门打电话搅乱他的正事,让他担心她。
所以只能独自默默消化坏情绪。
捱过语言不同风俗相异的艰难八月,迎来崭新有趣丰富Jing彩的九月,时温天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阿道夫教授又给她一棒子打回了原型。
上课讲解的东西她至少有三分之一听不懂,哪怕勉强听懂了,也无法准确用有限的词汇表达天马行空的想法。
更多时候都是被晦涩难懂的专有名词难住。
时温只能一边更刻苦用功的学习法语,一边咬着牙花更多时间去琢磨深奥的专业课本。
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每天仅有的能松懈神经的机会,就是画画的时候。
好在巴黎美术学院对于形形色色的艺术风格包容性极强,阿道夫教授对于学生创作内容的限制也很少。
每个人都能在巩固基础之上,展现出自己最独特的灵感。
之前在陈家因为压抑烦躁经常用来宣泄情绪而画的,在贺承隽的夸赞支持下坚持的,更偏向黑暗与光明冲突的绘画风格,成为时温在巴黎进修油画的主风格。
为此她还忐忑过,其他同学都是中规中矩的画人像画风景,她画成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出意外得到阿道夫教授的训诫,翻译成中文意思大抵是:
【人与人之间的千差万别不仅局限于身材容貌、家境性格,更会体现在创作风格、思维特征。】
【不分高下无论好坏,每一笔画下去都是漫长人生路中的一个脚印,只有到达终点回头望,才知道用人生阅历绘出怎样的一幅绝世宏图。】
【想要模仿别人的风格固然困难,但更难的是如何毫不动摇地坚守自己的风格。不要去盲目追随chao流,而要让自己成为chao流。】
【如果你连自己都欣赏不了自己,都要一味否定自己,又凭什么觉得别人会欣赏你?】
【时,只有敢于始终如一的做自己,才会有人发自内心的欣赏你。】
正是因为阿道夫教授这番话,让时温吃了定心丸,再也没质疑过自己。
所以之后几年,无论是被别人暗地里传她有心理问题,还是明面上说故意与人不一样,她都毅然决然的坚持下来了。
直到后来时温收offer收到手软,有位富豪为《向生》开五百万的高价,而那些明嘲暗讽过她的人却在为鸡毛蒜皮奔波劳碌时。
时温才真正明白:
有些诋毁是嫉妒,有些嘲讽含羡慕,那些成为不了自己想成为的人,就只能通过拉踩别人获得心理安慰。
反正无论怎样做都会有人讨厌她,但是喜欢她的人一定会更多,那为什么不能勇敢点做自己呢?
她从刚到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