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排练站好的位置,简单拉了几下琴调音,确定小提琴音准没问题,深深呼吸后向江楠投去目光,示意他准备好了。
准备离开的观众听到那一声小提琴不由停住步伐,视线回到舞台,发现伴奏者和指挥手居然还没离开,他们摇身一变,变成了钢琴手和小提琴手。
他们一定是要表演些什么,可要表演什么,主持人没有介绍,这不由让观众们产生了一些好奇。
轻盈温柔的钢琴声流出,就像浩瀚夜空中穿着月白云裳的仙子缓缓飘来,一路飘向站在一边的安伯。
小提琴声跟着进入,拉出这一曲的主歌。钢琴依旧是背景伴奏,可也正是增添了这丝伴奏,才让小提琴的声音显得更加优美悦耳。
台下已经有人跟着哼出这首曲子,甚至有人听了曲子后热泪盈眶,不知他是被曲子产生的意境美给吸引到了,还是曲子勾起了他脑中尘封的记忆。
静听乐悠扬,月照彩云上。*
从前是彩云追月,而今人们追得是几十年前那样平凡却无灾无难的生活。
曲调清和、温柔,演奏者此刻不是演奏者,他们是夜空和月亮,是世界上最清冽的存在。
这首合奏并不长,比大合唱还少了两分钟,这很快便结束了,但台下观众还意犹未尽,在他们结束的那一刻没有一个人鼓掌。
直到安伯放下小提琴,朝江楠走了两步伸出手掌,江楠走来,向观众鞠躬。
正当江楠悄声问安伯,大家是不是不喜欢他们的合奏,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经久不息的掌声,还有人连声叫好,甚至想让他们再奏一次。
观众分明很喜欢。
被人认可是开心的,江楠带着无边喜悦和安伯一起退场,正欲与安伯说起自己激动的心情,安伯忽然要他闭嘴,然后扭着他的脑袋往前方望去——
就在他的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前方,身上穿着那件熟悉的秋装外套,脸上因为没有时间打理,又一度长出那些令人成熟几分的胡茬。
他仿佛离开了好久好久,江楠不久前压抑住的所有情绪在这一瞬爆发,想飞扑过去,想跳到他身上,进行一个从未进行过的吻。
贺祈之无知无觉,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重逢后第一句话是夸赞:“弹得真好。”
江楠瞪大了双眼,不确定的发问:“贺祈之?”
“是我。”贺祈之向他走来,把他敞开的衣服扣上扣子,“对不起,回来晚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楠声音刻意压下,喉间不经意露出一点哽咽。
“刚刚大合唱的时候,你刚好在台上,我怕影响你,就没到台下晃悠。”贺祈之回答道,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将离开时没过的手瘾给享受齐了,“别哭啊,本来不是怎么痛都不愿意哭的一个人嘛,怎么见到我就哭了?”
江楠吸了吸鼻子,“瞎说什么,我没哭。”
“好好好,没哭。”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哎,慢点!”
江楠抓着贺祈之的手就走跑,完全不是要对方跟着他走,而是自己把人拽着走,贺祈之也就跟着他一颠一颠地往前去,时时还要注意着脚步,生怕踩着江楠。
..
做了给有情人凑对的好事,安伯把小提琴塞回琴盒后左顾右盼,也想找自己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天的人。
他一眼扫去,见到了陪在伊丹身旁的伊青、急匆匆跑来帮忙般钢琴的大阳、用鸭公嗓哭嚎着说没赶上看晚会的余嘉名,以及责怪余嘉名开车慢的小山,独独没有看到苏万里。
人去哪了?
为什么只有别人没有他?
是出事了?
安伯迅速冷静下来,观察着特种队的众人,看他们脸上没有一丝关于悲伤的情绪,才松下一口气。
他前去抓了余嘉名,问:“嘉名,苏万里哪去了?”
安伯可是很少这样正经的喊他的名字,余嘉名不禁一怔,“啊”了几声,看安伯神色越发凶神恶煞,急忙回应:“他他他,易感期到了,回宿舍打抑制剂休息去了。”
得到答案,安伯摔下他就朝着苏万里的宿舍奔去。
余嘉名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对一边小山问:“我……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小山道:“完了……万里哥易感期啊,要不要去叫老大?”
“可是老大被大嫂叫走了……”
小山沉默了。
“要不……晚一点再叫老大?”
“晚一点会不会来不及啊?”
余嘉名也沉默了。
***
由于春节晚会,华东基地的所有灯光几乎都聚集在大舞台那边,整个基地的人也差不多跑过去看表演,除了靠近舞台的几个宿舍,其他地方没几个是亮着灯的。
夜路幽深,雪盖满在干枯树干和落了叶子的花圃上,路上的雪早在除夕夜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要踩雪的只能到花圃里头的草坪——有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