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里的尸骨生前都出身豪门贵族,因犯了错才被草草掩埋于此,没有办法入宗祠,享后人烟火,着实可怜。”
主仆二人忙活了大半天,直到日头西下两人才回村。
京城赵府,门楣上烫金的大字熠熠生辉,朱漆刻金的门边是威武厚重的石狮。
菜贩子周二推着一车子蔬菜直奔赵府后门,自有收菜的粗使嬷嬷来取。
周二见赵府今日有些不同寻常,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来往人的脸上惶惶不安。
周二堆着笑脸冲着那粗使嬷嬷说道:“小的问嬷嬷一句,赵府里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连个笑脸也没有,犯了啥忌讳了。”
“你可别问了,大夫人出事了,一个个的都提着胆子做事呢。其他的不说,你这菜可是越来越不新鲜了,下回再这样,我可要回禀了罗嬷嬷,再不收你的菜了,你自己掂量掂量着。”
周二赔着笑,连声称是,推着一车被挑剩下的破菜烂叶出了赵府,在没人的地方用力啐了一口:“老虔婆,不就是没孝敬你么,在爷爷面前充数,也不看看自己的脸有多大。”
长房正屋里,金丝楠木拔步大床上挂着紫红的米珠帐帘,床上铺着金丝鸳鸯锦被。
白氏蜷在锦被中,缩成一团,她的小腹隐隐作痛,像是钝刀子割rou一般难受。
她小产了,但任凭身子如何难过,也及不上她心中丧子之痛的万分之一。
门轻轻地开了,南安伯赵升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看见自己发妻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撩起妻子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轻轻唤了一声:“媛媛。”
白氏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迷茫,聚焦了一会才看清身边人,还未说话,眼角却是滑落了一滴清泪。
“老爷,我们的孩儿..没了..”刚说了几个字,白氏就已泣不成声,咬着被子,哀哀抽泣了起来。
赵升眼中弥漫起痛楚之色,伸手轻拍着白氏蜷曲的身体,动作轻柔中带着小心翼翼,仿佛白氏是琉璃人儿一般:“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莫要太伤心了。”
赵升手指蜷曲,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是我亏欠了你。”
白氏倏而睁眼,眼中有厉芒闪过,原本苍白的脸上涌上了红chao,有种奇异的瑰丽。
“既然老爷要补偿我,那妾身便斗胆想求老爷一件事。”白氏紧紧攥着赵升的衣袖。
赵升有些狐疑,夫妻十数年,这还是白氏头一遭央求自己。
“妾身求老爷接大小姐回府。”
第6章 不轨
德芳院里,赵老夫人穿着一身绿色缂丝百吉纹对襟长褙子,墨绿色撒花裙,头戴镶着明珠的抹额,平添了几分贵气。
其实,赵老夫人这个岁数还这么穿,是有些扮嫩的意思了。其实赵老夫人年轻时也是容貌不俗,二八芳华的时候,求娶的人都踏破了门槛,临了临了年纪大了,有时顾念着青春年少时的峥嵘岁月,心中终究是有些意难平,多多少少有些不服老。
当着一众儿子儿媳的面,赵老夫人背脊挺得笔直,头颅微微扬起,面目端正肃容。
削尖了脑袋想要做出一副当家人指点儿孙的气派。但她通身的小家子气,偏又没有大气端庄的气质,如此神态动作反而有些不lun不类。
赵老夫人娘家一族,如今顶破了天,也就出了一个六品的朝议郎,在京城也算是小门小户的出身,教养女儿上面也不甚得力,最多也就是识个字,看得懂账本,能认全《女戒》《女训》罢了,yin诗弄词之类的,着实是要为难赵老夫人了。因此能攀上赵老太爷这根高枝儿也算是前辈儿烧高香了。
至于赵老太爷当初为什么会看上赵老夫人,府中众说纷纭。最广为流传的是,赵老夫人肖似故去的先夫人,赵老太爷追念亡妻。
所以才会娶了家世门楣颇低的赵老夫人。但自古娶妻娶高,嫁婿嫁低,看好这门亲事的人不多。
但好在赵老夫人很是有些打点内宅的能耐,与赵老太爷算不上琴瑟和鸣,你侬我侬,但也是相敬如宾,相安无事。
只是肖似先夫人的这个说法犯了赵老夫人忌讳,打杀了一批人,流言才渐渐平息,不再有人敢贸然提起。
“你想要接大丫头回府?”赵老夫人不咸不淡问着面前站着的赵升。
赵升垂着头,面上尽是尊敬之色,垂眉敛目,斟酌着说道:“月珠犯下了大错,送去了庄子上思过,本来儿子不该在此时提起,扰了老太太心情,平白多添了担忧。
但儿子实在也是没办法,媛媛刚刚小产,失子憔悴,病中唯一的希冀就是让月珠侍奉身侧,儿子实在不忍驳了她的意思。”
说到此处,赵升不自主的捏紧了拳头,不知是因着流落在外的大女儿揪心,还是为痛失幼子的悲戚。
赵升是赵老太爷原配的嫡子,虽然不是托生在赵老夫人的肚子里,但赵升对这个继母可谓毕恭毕敬,孝字大过天,赵老夫人说一,他断不敢说二。
赵老夫人挪了挪身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