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乾清宫外已聚集了朝中所有要员大臣,太子正站定寝宫正门外,良久无语,社稷危机关头,所有人都聚焦太子,大明的后继者。
不懂转身回头,已经挂上了平日那副嬉笑怒怼的皮相,“闲你个头啊,皇上现在病危,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耍威风,你是不是人啊?”
其他藩王正准备一一问候太子,忽然寝殿宫门大开,黄晟急急忙忙将太子唤了进去,众人看着太子进入寝宫,宫门紧闭,再无多余,纷纷私语交流,都是压低了声音,并不能听清。
“你是不是想乘机做皇帝啊”天空一记闪电划过,不懂直言不讳,在场各怀心事的藩王都看着不懂。
郑王轻蔑的在不懂身边挑衅道,“这种闲杂人等怎么也配在这里站着?”
太子看了一眼众人,并未回答,自十日前朝会一别,到今日,他才和这些藩王大臣见面,他的人生将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些人又会如何对待自己,他心乱如麻,没有精力来分辨忠奸,宁王投来的坚定眼神给他一点上位者亟需的镇静,拾回了一点理性。
不懂食指直指郑王眉心,“拖我出去斩啊,你口吻这么像皇帝,是不是想乘机做皇帝啊?”众人听见这话,不由得想到了郑王的一贯嚣张言行。
宁王大步流星,抢先了半步比郑王先来到太子面前,对着太子问候道,“参见殿下,皇上他……”,乾清宫寝殿大门紧闭,所有人都在门外候旨,宁王目光诚挚,太子收敛了焦急的情绪,对着几位藩王还了一个浅礼,并不答话。今夜浓云漫天,繁星全无,在宫中烛火的掩映下,每个的面容上都投射了明暗阴影,宁王的眼眸更是晶亮,他银冠玉缎色的朝服,显得异常英气,苍老的皇帝已近弥留,年轻的皇裔将要接管这万钧权势。
“你竟敢污蔑本王!”郑王怒喝道,又一道闪电,他怒不可遏的想要拔出佩刀,一时都忘记了进宫时早已被检查周身,根本没有兵器在手,也不可能当众杀了不懂。
皇上病重,太子理应在旁侍候,寸步不离,为何太子会在寝殿外?郑王略一思索,才意识到,皇上是在拟写遗诏,由内阁顾命大臣在旁执笔,所有遗诏中提及的人都要回避,以证正统。看来,皇上真的要离世了,想到这,郑王才明白方才宁王为何要抢先,原来他是在向太子暗示,郑王撇了一眼正身而立的宁王,又暗自庆幸,自己城外的大军已经布置好,到时京城一定会在自己掌控之中。
身后传来另一队人马的步履声响,郑王回头,看到了宁王,两人目光交接,并无问候,宁王和郑王虽然是对立的阵营,却同是藩王挟持皇权,若一方被翦除,另一方也不会完好,两方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旦皇上驾崩,这平衡将悉数打破,到时胜败如何此时皆不可妄断,所以两人都是面上情绪不显,赶去乾清宫,赴往权力中心。
这时不懂步履匆匆一阵小跑来到此间,他在殿外默默的站定了,仿佛在追逐门后殿中某人的身影。
宁王知道不懂深得皇上和太子的信任,但他今日不明白不懂为何会那么慌张不安,勉强维持的冷静根本掩饰不了他眼中的焦虑,似乎比即将要失去父亲的太子还要悲戚,郑王和不懂平日多有不和,此时借机发难,宁王看着不懂,静待他如何应对。
不懂听闻后急忙进殿,宁王诧异,不由得跟随他的背影走了几步,站在寝殿正门外中央,看着殿门再次徐徐关闭,雷声隆隆,自云层间传来。不懂只是皇上利用对抗守旧大臣的棋子罢了,他出身平民,来历不明,只因为有几分胆识和异于常人的聪慧,投靠太子显示忠诚,才被太子器重,皇上封他为太傅,就是个虚衔,而今,满朝重臣和皇亲都在此候旨,怎么单单让这一个格格不入的人物近身御前,皇上到底是何用意,宁王隐隐不安,对着宫门飞快地盘算。
国丧在即,此地是乾清宫,宁王将笑意深深的压下,面上毫无波澜,郑王听见此番直白的斥责,气的脸色大变,直接命自己的贴身护卫童叟“拉出去斩了。”他仗着身份高贵,再不愿多看不懂一眼。
寝殿中,太子跪在榻前,面对生离死别,心底从来没有如此脆弱,他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紧紧握着父亲的手,皇上虚弱的不能开口,他眼神微动,示意床头诏书,太子拾起床榻边的明黄绢绸,看完了父皇留给自己的嘱托,死亡如此临近,它带走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从此世间再也不会有父皇,太子内心恐惧悲戚,泪水模糊了视线,太医看了看皇上的死灰般的脸色,切脉后对太子说,“殿下,要对陛下说的,还请……”父皇就要离开我了么……太子擦了眼泪,一字一句重重的哽咽的说道,“父皇,儿臣一定做个好皇帝,肩负起大明社稷,治理好大明江山。”皇上听见了这些话,眼中有了光亮,他虚弱的握着太子的手,等来了不懂进殿,不懂跌跌撞撞的跪在床前,和太子并肩,不懂也握住
郑王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他已彻底被不懂激怒,同样怒指对方,“你再说一遍!”
静的令人不安。
宁王正看好戏,忽见寝殿大门再次开启,众人屏息,黄晟拖长了移调,宣旨让不懂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