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被人拉起来,黄琪琪将他摁在大缸边,掐着他的脸颊让他正视面前的人,尖锐的嗓音在他耳边回响:“快看!她就是你阿姊!你不是想找她吗!现在快看看清楚!”
“呜呜呜……”原本流不出眼泪的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时,终于流了出来,他想反抗,可黄琪琪力气出奇的大,押着他动弹不得。
“怎么?不敢认?你们苗疆人不是有血缘感应吗,怎么此刻感应不出来了?哦我给忘了,血缘也得有血才行,可惜她现在浑身上下都只剩这层皮了哈哈哈哈哈!”
“啊——!”韩德纳呕出一口鲜血来,他濒临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阿姊,阿姊……”
怀中的画像掉在地上,那画中的女子穿着蓝色的苗疆服,乌黑的头发上别着一朵娇艳的花朵正在花丛中赤脚舞蹈,阳光下笑得那样明媚。
黄琪琪松开他,然后退后,像是回忆:“这个女人在这里待了好像整整三年吧,据说是昨天才死的,这三年她可一直留着一口气,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明明早点死还能快点解脱。”
他的阿姊在等什么,他知道,他的阿姊曾经说过,不管她在哪里,只要有他在,她的心永远是自由的。
他的阿姊是不是一直在等他。
再也撑不住,又是一口鲜血,他倒在地上,紧紧抱住那副画像。
“啊!!!阿姊——!”他全身蜷缩在一起,身上没有一处不痛,那些在她身上的伤害此刻好像长脚了一般全都在他身上应验,“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黄琪琪见反应差不多了,于是又走过来,看着韩德纳充满恨意的眼神和一直发抖的身躯,她笑道:“确实,你该杀了他们,可是韩德纳你知道吗,你一直跟在你的敌人身旁,你本该杀死的人身边。”
“你的阿昭,她是大秦的长公主,秦昭。”
早上,秦威和她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原来那个看起来瘦小的男子竟是大秦的长公主秦昭,也就是和陆明远有婚约的人。
这样的话,拿下陆明远确实很有难度,不过,既然拿不下,或许毁掉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待到陆明远和秦昭沿着暗道下来时,眼前就是一片通明,看着已经燃烧了一段的火把。
“看来已经有人到过这里了。”秦昭看过去,突然看到中央似乎淌着一片血迹,“快看!”
他们过去,陆明远附身下去,血迹还未干涸,看来人离开了并不久。
“这里是打过架了?”
陆明远环视四周,随即摇了摇头,除了这片血迹外,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一股……”
“腐尸味。”他从一进来就闻到了,只不过此处空旷,要是真有腐尸也能一眼看到,可是现在这里一片空空如也。
看来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将这里的东西带走了。
他站起身来,正要走,脚下突然踩到一个物什,拿起来,是一枚银戒指。
“韩德纳!”秦昭一眼就认出了这物件,除了南疆,别处并没有做工这么巧妙的银戒指。
结合种种,陆明远看着银戒指眉头越皱越深:“糟了!”
他拉着秦昭快速从地窖上去,等他们再上来,眼前的景象与下去之前彻底变了副样子。
入目全是鲜血,府中的人以全都死相凄惨,巨大的烟雾从府中央升起,秦昭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两个人急忙往中间赶去,一路上所遇全都是死人,整个府中一片死寂。
大火几乎要将衡都尉的寝室吞没。
“啊——!”凄惨的叫声响起,秦昭和陆明远立刻踹开门冲进去。
眼前是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一幕。
大火之中,浑身都是血迹的韩德纳举着刀,面无表情地砍下衡都尉的一条腿,然后又举起刀来。
“韩德纳!”秦昭惊呼,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大缸,隔着烟雾看不真切,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这个声音……韩德纳绷着的最后一根线完全断掉了。
“啊——!!”使劲举起刀来插到他身上,底下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而后他大口喘了许多气,才转过头来,那眼神中是秦昭从未见过的恨意与悲伤。
陆明远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将秦昭护在身后:“他不对劲。”
韩德纳举起刀来,不管不管地冲上来,眼神死死盯着秦昭,陆明远直接拔剑迎上去。
他本来就没什么武功,全靠蛮力,自然不敌陆明远,被一脚踢倒在地上。
“你疯够了没有!”陆明远剑指着他。
“我疯?哈哈哈哈!”韩德纳猖狂地大笑起来,然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对!我疯了!我就是疯了!”
他嘶吼,双目通红,将身后的大缸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们,陆明远跟着后退。
“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