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值得你对他这么好?他比我还坏,你别要他了……你……”
你什么呢?齐赫突然泄了气,不再说话,灼热的吐息从我脸庞散去,只有一股淡淡的酒气浮在鼻尖,我抬起眼看他,这也是我第一次仔细地看他。
在以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在我的眼前的形象,伴随着心跳加速,以及激烈的肢体冲突,他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片令人恐惧的乌云。
漆黑的小巷外侧是暖融融的灯光,但那光半点照不进来,长而狭窄的巷道像是整个城市的韧筋铁骨,支撑着生机勃勃的皮囊,却流动着黑暗粘稠的污浊夜色,无数人的汗水、酒气、血ye隐在这深渊里,而我借着深渊里的月色,尝试分辨齐赫脸上的表情。
他抿着唇,一错不错地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长得有些乖巧,寻常凶恶的眼睛,露出一些不知所措的情绪,大约是喝了酒,微挑的眼尾似乎有些微媚意,我稍稍靠近他,想要看得更仔细一点,
他却好似十分慌乱,明亮的眼睛闪烁不定,久久僵立在那处,但片刻后他就找回了往常的样子,粗声粗气地说:“你就一辈子替他还债吧,蠢蛋。”
这句话好似寺庙里僧人手里的撞柱,快速而猛烈地击中了我,一辈子那么长,我难道就要毁在那个垃圾手里了吗?
第一次见齐赫,是在新婚第二天,他捏着一副皮手套带了三五个地痞,闯到了我的婚房。
我的丈夫被按在地上,不住地求饶,眼泪鼻涕糊成一团,黏在我Jing心挑选的地毯上。
在齐赫的嘴里我得知了我丈夫的另一副样子,不,是丑态。
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卖掉了家里的好几套房子还清赌债之后,他开始想着赚钱,借了齐赫的高利贷投资,但被骗得血本无归。
齐赫嘲讽地对我丈夫开口,“怎么?自己还不了我的钱,娶个老婆一起还?”
当时的我不冷静也不理智,以为爱情就是生活中的一切,所以看不得丈夫受苦,冲动之下就问:“他欠你多少钱?”
“两百万,一年利息五十万。”
利滚利之后的欠债远不止这个数目,我一年顶多赚十几万,还债是天方夜谭,但我当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脱口就说:“我和他一起还。”
齐赫咬着棒棒糖忽然笑了,笑得脸颊绯红,“还真有这种傻子,正好,那我就等着拿钱了。”说罢他脚步轻快地走了,边走边笑着摇头,“哎呀,我今儿是见识了。”
后来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下班之后就到烧烤摊打工,休息日干代驾。
每当我忙得灰头土脸,满头大汗的时候,我总能看见齐赫,他坐在一旁,捏着啤酒杯的把手,唇角轻轻扬起,后背完整地贴着椅子,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像是在观赏猴戏,等着看我穷途末路和丈夫撕破脸的那一刻。
而我当时心里赌着一口气,把齐赫当做我不幸人生的源头,和他默默较着劲,所以招呼他越发热情,就为了让他明白,他战胜不了我,我可以和丈夫共患难,人间自有真情在。
齐赫有次在结账的时候问我,“值得吗?为那么个男人?”
我很自信地说:“赫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吧,喜欢一个人就宁愿自己苦点累点也见不得他受苦。”
齐赫的手顿在半空,很错愕地瞪了我一眼,“这是什么屁话?老子可怜她还不行吗?”
“赫哥还会可怜别人?”我笑着反问,他这样心肝的人还会有可怜的情绪吗?
齐赫被我噎了回去,然后三天没来,但之后却来得更为频繁了。
每晚等到酒客散去,需要收拾桌子的时候,齐赫会纡尊降贵地起身,帮我擦桌子收椅子,顺便和我汇报一下丈夫的行踪,“今天他和一个女人去商场了,我看他买了不少东西。”
“你在这里拼死拼活地挣钱,他倒是和朋友们打台球去了,你不生气吗?”
“他拿着你挣的钱花天酒地,你能忍得了?”
那时我总以为齐赫是在挑拨离间,所以我从不核验他话里的真实性,或者是在自我欺骗,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直到褪去朦胧的光环之后,我才发现我的丈夫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而我坚守的伴侣间的忠贞不二,像是可乐里的气泡,摇摇晃晃间就破碎了。
自从我冷静下来,不对丈夫抱有一点幻想之后,就打算和他离婚,在亲密关系里一直奉献自己,让我感到疲惫和厌烦。
齐赫那天的话更坚定了我的想法,而他好像读懂了我的想法,拿着一个文件袋来公司楼下找我。在nai茶店里我们相对而坐,我看完了文件袋里丈夫的罪证。
最近他为了赚钱,开始贩卖笑气,涉及的金额很大,够吃十几年牢饭了。
我问齐赫,“为什么给我这些?我举报了他,他就还不了你的钱了。”
他说:“我要干净的钱,害人的钱拿了不安心。”
“你可以和他顺势提出离婚,法院也会叛离的。”他补充道。
我不明白,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