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做了些糕点,家里人都尝腻歪了,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要不然你替我品鉴品鉴?”杜浮亭听到他饥饿传出的声音,其实对方不过是简单的普通人,话里话外没有那么抗拒了,反而是顾及了对方的心情,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喝水又不顶饱。
崇德帝连连点头道谢,哪怕下一秒面对的是“嘭”的一声紧闭的门,嘴角还是勾起了抹笑,只是飞快的又叫他压下去。
其实想也知道杜浮亭挺着大肚子, 来回端着碗水,动作并不会很快,可是崇德帝半点都不着急, 甚至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些,哪怕就这么靠近着她,他也能得到片刻安宁。
这幕落在杜浮亭眼里是不同的,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紧张,所以格外的排斥生人。
结果还真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等杜浮亭安稳地把碗接到手里,看了眼藏门后的弩儿, 道,“你给这位公子带路,让这位公子出巷子。”她的语气还是那般,听不出多大的变化,说到底也只是过来问路的陌生人,不过是口渴讨要碗清水,仅此而已。
不过崇德帝先还未开口,他的肚子比他还要急切。
不过她并未因此放松警惕,而是隐秘地打量着眼前男子,面容清隽、举止谈吐有礼,他指节上茧子是常年握笔而成,至少没有十来年的握笔习字行不成,他确实读书人,至少这点上对方没有撒谎。
晌午这边有虫鸣鸟叫声,可突然响起的咕噜咕噜声让几人都愣了下,尤其是离崇德帝最近的弩儿,谁叫他也才到崇德帝腰迹。
弩儿不放心杜浮亭独自开门,已经从房间跑出来守在她身边,正好是门外人看不见的死角,大概弩儿是看到杜浮亭严阵以待的神色,心里跟着紧张起来,手里握着不知道他何时摸到的铁锹,大概要是有人寻麻烦,他能里面拿铁锹揍人。
他正了正神色朝杜浮亭作揖,出声连京城的口音都叫他变了,成了曾经最为熟悉的江南口音,道:“在下乃进京赶考的学子,初来京城寻找老亲。结果入了巷子便迷路了,绕了许久都不曾绕出去,实属无奈敲响夫人家门,想着能讨碗水喝,再问路出巷子,还望夫人海涵。”
他的行为举止就和书生无二,哪怕是当皇帝的时候有些讲究, 此刻也全都放下了,当作以前的话, 他决计不可能拿着碗喝水的,可如今大概这碗水是杜浮亭递给他的, 崇德帝到底喝得心甘情愿。
让人平白无故闯进来。
弩儿在
地道的江南口音,让杜浮亭不由得挑了挑眉,好久都不曾听到了。若不然怎么说崇德帝心机深沉,就连口音都换成杜浮亭熟悉的江南口音,只为了让杜浮亭对他不那么排斥。
杜浮亭警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公子可是有事?”虽说她不认识对方,可并没直接将门关上,不搞清楚对方怎么找到这里,她也怕对方会一直纠缠。
她一共买了六只,谁知道磕磕碰碰摔得只剩两只了, 要是只剩下一只孤苦伶仃的,她看着不咋舒心,重新买好似也没有必要了。
崇德帝任由杜浮亭打量,他半是心酸她这般疏离的眼神,半是高兴她至少能警惕起来,不会让人随意诓骗。
确认青年男子不似坏人,杜浮亭悄悄松了口气,家中只有她和弩儿,还真不好与生人接触:“你且等着。”说完,她便关门转身入屋,丝毫不拖泥带水。
可是院门还是咯吱一声, 从里面打开了,杜浮亭端了凉水递给崇德帝, 崇德帝也不敢造次, 很少规矩的行事, 他也是真的渴, 先前在胡同巷里转了那么久, 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沾的。
眼下换了张脸之后,他心里谋划盘算得挺好,定要以她最能接受的姿态和面貌接近她,就算只能在旁边看着她都行。可这才相见不过片刻钟,就在人家面前丢了脸,怎么能叫崇德帝接受得了!
哪怕追溯到年少时期,他还是她的阿笙的时候,那也是矜贵公子,甭管在外头遇到困难、近况再危险,但在她面前他是从来不会露出窘迫的,那时候他势要给她撑起一片天,让她能依靠他。
崇德帝知道如今喝了水就走,那往后就再没机会到这来了,他的手下意识地搭在门扉上,立马引得杜浮亭侧目,就是弩儿眼里都有淡淡的敌意。
这边话语刚落,崇德帝就见有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从门后走出,手里还冷不丁地握着铁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孩子故意让他看见,还是真的忘记手里拿了东西,反正等出了院门,他才恍然大悟般把铁锹放回去,对着杜浮亭道:“放心吧杜姨,我会把这位公子好生的送出去的。”
杜浮亭擎等着崇德帝把水喝完, 她好将碗收回来的,这不打眼的青栀缠花碗也得花三文钱一只, 是她搬进这边后头回上街亲自挑选的。
崇德帝的表情有些龟裂,他从来没有在杜浮亭面前丢过脸,自打登上帝位后不用说了,凡事都有规有矩,谁都不会让他饿着渴着,就是真的忙得顾不上,那也没有出现过在她面前肚子叫的情况。
第6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