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尽用俄语回了几句。闻雪听不懂,只听到他不停地重复一个词:巴德鲁嘎。
司机大叔愣了下,表情逐渐从愤怒转为困惑。他扭头望着闻雪,说了一句俄语。
奇怪,这句话里也有这个词。
闻雪下意识看向方寒尽,“他说啥?”
方寒尽压低声音,“他问你是不是中国人。”
“啊?”
打个车还要看国籍吗?真是奇了怪了。
看她一脸狐疑,方寒尽解释道:“可能是想给你优惠价,毕竟中俄关系铁嘛。”
闻雪:“……”你蒙谁呢?
司机大叔半天没等到她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还在“巴德鲁嘎”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方寒尽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腰,小声催促道:“快说啊,不说不是中国人。”
闻雪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他迎上她的目光,挑了挑眉,“说啊。”
闻雪转头看着司机大叔,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一个词:“Yes。”
司机大叔耸耸肩,转身重新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继续艰难地汇入车流。
方寒尽向后一靠,一手抱着大箱子,一手搂着方春生,扭头冲闻雪一笑。
闻雪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窗外,不想搭理他。
此刻,她的心情极其复杂。
明知他是在借语言优势糊弄她,可她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顺着他设的套往里钻。
闻雪暗暗叹气,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第19章 幼稚鬼
莫斯科的天气并没有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面子。Yin霾晦暗的天空,路旁堆着厚厚的积雪,行道树只剩下枯枝,却仍免不了被寒风肆虐,Yin沉沉的云层堆积在城市的天际线上,仿佛随时会来一场暴雪。
闻雪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街景,心中的紧张和期待渐渐被不安所取代。
也许冬天真的不是旅游的好时候。
路边行人少得可怜,更不用说游客了。昼短夜长,景区和商场早早关门,再加上天气不好,光线Yin暗,拍出来的照片都透着压抑。
闻雪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Yin天也有独特的美,正好贴合了她此刻的心情。哀景哀情,则景更伤,情更悲。
再说,这趟旅程,真正的目的不在于此。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终于停在了一条巷子口。
趁闻雪掏钱包之际,方寒尽麻溜地付了钱。
数额跟打表器上的金额一样,并没有所谓的“中俄老铁优惠价”。
闻雪提着行李下车,斜乜了方寒尽一眼。
方寒尽收起钱包,面不改色地说:“人家看你是中国人,才没给你绕远路,没把你半路扔下,没额外加钱,已经很实在了。”
闻雪没好气地哼唧一声。
方寒尽回头看向空荡荡的巷子,语气有些怀疑:“你就住这?这儿有旅馆吗?”
闻雪往里走了几步,指着巷子深处的一个小招牌,“喏,就是那家。”
方寒尽看过去,不自觉皱起了眉。
巷子很窄,两旁都是低矮的私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户户大门紧闭,巷子尽头有一扇铁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半旧的木头招牌,用英文写着:Travelers’ Home(旅行者之家)。
方寒尽不免担忧,问:“你订的是民宿?”
“青旅。一个人出来玩,当然是住青旅更划算。”
“这家……安全吗?”
“我是在网上订的,好评如chao,应该没问题。”
闻雪背上登山包,往上提了提背包带,试图减轻腰背的负重。
她看了眼方寒尽,又低头跟方春生挥了挥手。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进去了。”
方寒尽提起行李箱,“我陪你进去。”
“不用。”
“闻雪。”方寒尽顿住脚步,目光严肃地看着她,“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
闻雪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一个人不安全,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什么报警器、辣椒水、门阻器,还有甩棍。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方寒尽默了片刻,低叹了口气,终于妥协:“行吧,那你自己进去。我订的酒店离这儿不远,也就隔了两条街。”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现在是下午三点,你进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我五点钟来接你。”
闻雪不由得愣住:“接我……干嘛?”
“吃晚饭。两个小时够吗?还是你想先睡一觉?”
闻雪紧抿着唇,过了半晌,才缓缓抬眸,说:“方寒尽,你别逼我换地方。”
她的声音很轻,明明在恳求,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方寒尽扯了下唇,嘴角泛起一丝涩意。
这一路,她已经拒绝了他很多次,一次比一次直白、坚决,他不懂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