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薛湄收拾妥当,走出郡主府大门的时候,远远居然有内侍等候着。
“郡主,太皇太后娘娘有旨,请郡主进宫觐见。郡主,马车在门楼外。”内侍态度恭敬。
薛湄好些日子没被人叫过郡主了,她听着也挺亲切。
因为她门口那块石头,哪怕是太皇太后派过来的马车,也不能路过这里,只得停在门外。
想到这里,薛湄又看了眼对面的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大门,像是生锈了般,已经好些年不开了。不过,侧门那边有人影闪过,应该是派人监视了薛湄的一举一动。
薛湄笑了笑。
“有劳公公了。”她塞了个小荷包给内侍,随着她往外走。
薛湄很懂得分轻重。当皇宫最大的主子皇帝不喜欢她的时候,她就要跟这些服侍的人打好关系,至少让他们不敢暗地里下拌子。
在楚国,薛湄就不需要搞小动作。
太皇太后派过来的,是一辆不太起眼的漆黑平顶马车。
薛湄进宫是不能带任何下人的,故而她只身上了马车。
一路进了宫门,到了太皇太后戚氏那里的时候,薛湄露出了一点惊讶。
戚氏看着老了很多。
就好像苍老一下子降临到了她身上,让她那保持鲜活的皮囊失去了水分。可能是先皇驾崩,她不再担惊受怕,疏于保养了吧。
薛湄是个懒货,所以她很清楚坚持每日的保养是很累的。
特别是自己不太情愿的时候,简直身心俱疲。
她请安之后,太皇太后戚氏让她坐到了她身边,薛湄近距离打量了戚氏,才知道她的皮肤状态挺好的。
一打眼觉得她老了很多,是因为她的头发。
戚氏已经有了半头花白头发。
“娘娘头发怎么白了?”薛湄问。
戚氏:“遗传。哀家母亲和姊妹,都是五十来岁就白了头发。之前哀家一直喝药、用药水保养。
只是那药让哀家难以忍受,而后想想,白发有什么可怕,就索性不喝了。”
果然如薛湄所料。
薛湄点点头:“花开花落,都是自然规律。白发的确不可怕,喝了伤身体的药,弄坏了健康才可怕。”
戚氏含笑点点头。
她们俩五年不见了,倒也丝毫不生疏,一见面就有话聊。
戚氏关心的是政治,她问了薛湄关于楚国皇室的种种,特意问了:“楚国那些人,是否想回到中原?”
“不想吧,他们从来没觉得中原是故乡。对他们而言,蜀地就是他们的故土。”薛湄道。
戚氏满意点点头。
楚国没有好战之徒,这很好。
“还有一事,哀家听人说了些,没说仔细。”戚氏又道。
“娘娘您说。”
“成兰卿,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湄就把成兰卿的事,一一告诉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听罢,沉默了很久,薛湄感觉她是很惊讶的。
就是不知道她惊讶的点是成兰卿的本事,还是薛湄的本事,亦或者是萧靖承的。
外面有管事的姑姑伸头看了两回,戚太皇太后看在眼里,让那位姑姑进来。
“娘娘,万仁宫派人来了好几趟;皇后那里,也派了人来问。”姑姑说。
万仁宫住着胡太皇太后。
戚氏便笑了:“多少人惦记着你。你去吧,等回头到哀家这里用膳,让皇后也来吧。”
薛湄道是。
万仁宫里仍有麻将声,胡太皇太后离不开这玩意儿。
薛湄进来,有个小宫婢让了位置。
薛湄给胡氏行礼之后,坐下来陪着打牌。
“……你怎么变漂亮了?”胡太皇太后打量薛湄,“你们看呢?”
陪坐的两名宫妃,是萧明铮的妃子,她们俩还没见过薛湄,故而含笑不知如何回答。
在这两位妃子看来,薛湄是极其明艳妩媚的,特别是眉心痣,格外妖冶。只是旁人说起她,总提到她容貌普通。
这样都叫普通的吗?
“可能是走过的山山水水多了,心境开阔,五官也开阔了些,让您瞧着更顺眼了。”薛湄道。
胡太皇太后:“……”
她老人家倒是丝毫没变,成天吃饭、散步、打麻将。
打了片刻,她感觉疲倦了,就让薛湄陪同她去御花园散散步。
“……你这次回来,见到明钰了吗?”胡太皇太后问薛湄。
薛湄摇摇头:“还没顾上去见。”
“明钰这些日子过得荒唐,他把安诚郡王府给卖了,重新找了个宅子。唉,哀家出不去,反正听人说他过得很不好。”胡太皇太后说,“你既然回来了,替哀家开解开解他。”
薛湄心中咯噔了下。
成兰卿都死了,还是小郡王自己埋葬她的,他这次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