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张逸景拱手作别,回身朝张府马车行去,只是行了没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来,再回身唤了声:“明珠?”
明珠疑惑转身,皱眉问:“还有什么落下?”
张逸景见她拢紧的眉心似有不悦,几步走回来,解释道:“是有几句话落下了。方才我看师母久站后面露痛苦之色,坐下歇息仍旧僵直双腿,不敢多加活动,恰巧近日我外祖家来了老医士,言之药汤泡脚,有通经活血之效,不妨让师母一试。”
明珠听着,有些尴尬地红了脸,枉她方才那样不耐烦,原来人家是好心。她低头道一声谢,声音柔和许多。
宇文夫人在门口远远看着,欣慰地笑了笑。
身边的仆妇说:“您便放心吧,咱们小姐温婉贤惠,素有美名在外,不管是哪家的公子见了都欢喜。”
明珠和张逸景说了两句话,便送他上了马车,准备回去了,忙一天下来,匆忙而疲惫。
只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总是不踏实,不安心。
她回身望一眼,再望一眼,没有她想看见的人。
常念临走前说的话再浮现耳畔。
——无论如何,都要往前看。
明珠想起母亲的身子,和父亲殷切的期盼,终是长长叹了口气,那样的忧郁,再Jing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
想着,她又不甘心地回身看一眼。
倘若叙清出现,哪怕他迟到这么久,她都丝毫不会介意。她会拉他到父亲母亲面前,大声说出自己的心意,她爱慕叙清,她想和他成亲,哪怕他变成了残废,她愿意,真的愿意……
可是,夜幕下没有人,连客人也都走干净了。
风卷落叶,唰唰作响,夜里带着些初冬的寒意,冷飕飕的。
明珠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最后最后,在心中默默数了十下。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明珠还是独自走回去了,小厮关上府门,那抹石榴红的明艳身影慢慢看不见。
府外柳树下,叙清缓缓滑动轮椅,终于现出身形。
他乌青的眼底,将苍白的面色衬得憔悴。
明珠,我来了,可我不能娶你。
真是抱歉啊,我又失约了。
在你大婚当日,我定光明正大地带贺礼前来,再不会像这般脏鄙地躲在Yin暗处,贪婪地偷窥着,也自私地幻想着:
站在你身边的男人,是我,是叙清。
第78章 心疼 想不到吧?本公主竟也混得这么惨……
浓云遮月的时候, 叙清离开了。
适时,时越从宇文府出来,瞧见叙清的背影, 阔步追上去, 一把按住轮椅气道:“好你个叙清!来了也不说!快随我回去见明珠!”
叙清身子瞬间紧绷起来,目光沉沉看着时越:“放手。”
“我不放!”说着,时越便要推动轮椅往回去,叙清的脸色变得难看,他虽断了腿, 双臂却有力量,立时出手制止时越。
两厢对立,少不得拳掌磨擦。
忽闻清脆悦耳的“叮”一声。
有什么掉到地上。
两人一顿, 目光同时看去。
是那栀子花耳坠。
时越忽然放开手,匆匆去捡起来,妄图藏到掌心。
叙清却清楚看见了, 眸光微变,肃然问道:“你怎会有殿下的东西?”
时越的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他将脸别过一旁,抿唇不答话, 又倏的开口反驳道:“我怎么会有她的东西?你看错了。”
叙清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上午那时在柳树下,他确定公主殿下耳上的就是这栀子花耳坠, 他探究的视线扫过时越, “阿越,你瞒不过我的。”
时越背过身去,又忽然快步离去。
叙清滑动轮椅跟上,心知事情不简单, 喊道:“你应当知晓阿恕有多在意殿下!心头rou,碰者死!”
时越步子狠狠一顿,用力攥紧掌心,攥着那耳坠,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起来。
叙清追上来,用平静的语气,再道:“阿恕这十多年一心扑在西北大营,从不思量儿女情长,可这回,不一样了。他从京城回来,嘴上说着娶公主是为西北安定,可为公主破了多少例?你是亲眼看到的,阿越,别犯糊涂,别做错事。”
“我犯糊涂?我做错事情?”时越猛地回身大声道,“我不过是留个念想,多看一眼,我甚至没有对她做什么!怎么在你眼中就是十恶不赦不可容忍?”
听这话,叙清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似乎在反复分辨,眼前人还是他们十几年生死相交的过命兄弟吗?
——是。
这样的事情,叙清始料未及,一时间也有些乱了方寸,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道:“念想成痴想,等到了你真正做什么那时,什么都迟了。现在回头,只当什么都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