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又过两月有余。
虞扶苏有孕并不太显怀,当年怀小公主时是那样,如今这个也是如此。
但毕竟有些月份了,小腹微微隆出。
虞扶苏手搭上小腹,想起那日四哥的极力劝说。
四哥面上稍戚,不无感伤道:“四哥身子如此,哪怕带你远走,将来却不知能陪你多长时日,若是添个孩子,往后无论如何你不会孤寂一人。”
四哥说别总去想孩子的生父,只把他当成是虞家的血脉,当成她自己一人的孩子……
最最最重要的是,若那日选择落下这个孩子,她自己也有性命之虞,四哥说,虞家如今只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重逢相聚,他决不允许他的妹妹再有半分闪失。
她自认做不到四哥那样的豁达通透,却也实在不忍若真有个万一,留四哥一个多病之身,孤零零存身在这偌大的天地间。
所以,她犹豫了。
一晃几月,眼见腹中孩儿一日日长大起来,她也真如四哥所说,有几分改了主意,至少,没再动过强行落掉这孩子的念头。
“也不知腹中是男是女?”虞扶苏默默想着。
但愿是个女儿吧,她和四哥已悄悄商定,等她再修养一段时日,四哥手上的生意事务也交接转移好,他们立即动身,离开柳州往更南的惠州而去,隐居苍山之阳,汶水之滨,与四哥一道游迹山水,修书著说。
若彼时她再承蒙天恩庇佑,平安顺利生产,得一个承欢膝下的女儿,闲暇之时,她教女儿莳花弄草,四哥教女儿弹琵琶吹笙……
女儿不需要知道生父是谁,不需要背负生父生母两族过往种种,只需在她和四哥的爱护下健康长大,将来觅一可靠良人,自由无忧,平安喜乐过完这一生……
“小姐,药膳好了。”宝瓶端碗进来,打断了虞扶苏的沉思。
虞扶苏接过,把一碗乌鸡凤翎白果汤慢慢喝了,四哥为她耗尽心力,怕她吃不惯苦药,也担心药性对她和腹中孩子不好,于是按照郎中列的单子,每日给她备来各种滋补养人的食材,以食疗为主,辅以汤药,经过这段时间的Jing细调养,她明显感觉身子比先前要好上许多。
只是四哥却rou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每日来看她时,眼下都有掩不住的青痕和疲态。
虞扶苏心疼四哥,越发在意自己的身体好坏,积极调养,只期望自己快些好起来,换她去照顾四哥,他们就这样相互扶持陪伴,慢慢走完今后的路。
只是,宝瓶最近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有时望向她的目光总是欲言又止。
虞扶苏多少知道是为什么。
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四哥朗月清风,无意人间男女欢情,谁都强求不得他,宝瓶也只能暗自伤怀了。
或许,带宝瓶出去走走能让她开怀一些。
虞扶苏把空碗交给宝瓶,道:“宝瓶,月余之后,便是此处城隍庙一年一度最负盛名的庙会了,到时,我们去瞧瞧?”
宝瓶轻轻点头。
而宫中此时亦不平静。
墨冰趋步上前,将一封密报呈到御案之上。
帝王撕开密函,在看到那寥寥几字后霍地起身,“墨冰,让赤焰把元容抓来见朕。”
“是。”墨冰领命而去。
帝王坐回宝椅,手捏那张薄纸,眼盯着上面“柳州”“虞四郎”几字,掀唇冷笑的时候,心底却暗自舒了口气。
幸而是哥哥,不是情郎,不然,他真的会杀了他们的!
饶是如此,帝王仍咬牙含恨,“虞扶苏,真是让朕好找,你且等着朕!”
……
七月初一是城隍庙会,城隍庙周遭百十里的百姓皆已出动,蝗chao一般拥向城隍庙,争相围观这一年仅一次的盛会。
夜幕下降,华灯初上。
城隍庙四周街道已堆聚卖福灯、仙品、佛宝、金玉等各类器物的摊贩,还有游方的僧人,散修的老道,支地一坐,免费给来来往往的行人测字算命。
而不远的城隍庙牌坊前,已是金灯高悬,华光璨璨,四方灯火汇如天星,将城隍庙照的白昼般明晃晃刺眼。
道士和僧侣列出整齐庄严的阵容,或盘膝而坐,或捏浮尘立定,纷纷开始讲经颂徳。
而讲经完毕,便是万众瞩目的仙佛圣会,由人间男女扮作诸天神佛,身着彩衣披挂,佛衣袈裟,为来往游人表演赐福。
虞扶苏怀着身孕,不敢在人群中央挤来挤去,因此,和宝瓶选定一处,便静观这边的表演,没有再挪动步子,观赏别处。
刚刚看过了一场八仙过海的表演,几位仙人大显神通,令人拍手叫绝。
而现在正演出的这场是老君飞升,那浮雾之中的老者道骨仙风,仙气飘渺。
听说,接下来一场是观音赐福,大家不由拊掌叫好,只因每年都会挑年轻貌美,十分端秀的小娘子扮演观音娘娘,大家在被赐福的时候,还能一饱眼福,因此,观音这场绝对是每年最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