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昂扫了眼消息,修长手指在屏幕敲下“要睡了”三个字,戳了下发送键。
他一回,群里面的消息噌噌噌冒出来。
【杜良】:啥?
【范子钰】:还以为我眼瞎看错时间了,又看了几遍,明明才十一点啊!
【蒋毅】:哈哈哈昂哥你别开玩笑了,这么早你怎么可能睡得着,你哪天不是凌晨两三点才睡。
段昂回了个“真睡了”,直接手机一关扔到旁边。
作息这玩意儿影响挺大的,平时他熬夜惯了,难得这么早躺床上,翻了几次身,半个多小时才睡着。
也许是今晚想到了过去,段昂梦到了些从前的事。
燥热的盛夏午后,他放学回家早,走进复式公寓。
二楼主卧的门敞开着,他透过那扇没关紧的房门,看到一对男女交/缠在一起。
汗水粘腻,窗外的知了声和女人发出的奇怪声音重叠。
那女人是他妈妈。
压在他妈妈身上的男人,却不是他的爸。
那时他多大?九岁还是十岁来着,他记不清了。尚且年幼的他并不清楚房里的两人在做什么,可不妨碍他觉得恶心。
他故意踢倒板凳,先是女人仓皇地穿上衣服出来,她头发散乱,见到是他,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尴尬。
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摸了摸他头,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说出去,更不能告诉爸爸。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沉默地回了自己房间,从书包里拿出物理竞赛题写。
之后他再没有撞见过那样赤/裸直白的一幕,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起。
这段刻意忘掉的记忆慢慢变淡,直到高二的某天。
那时才开学没几天,还没有晚自习,他刚走到楼栋里,一声女人恐惧惊慌的叫喊声充斥耳膜。
紧接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在身后,他回头,只见见穿了条裤子,上半身光/裸着的男人从阳台坠落下来。
脑浆迸裂,鲜血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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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昂从梦里醒来,耳边还残留着警笛的鸣叫声。
凌晨四点,窗外的天色黑沉沉的,他心里有点烦,毛躁躁的,又想要抽烟了。
段昂从床上坐起来,手伸进外套兜里,同时摸到了两样东西。
半盒抽剩下的香烟。
一袋子水果软糖,小姑娘刚才给的。
段昂捏着袋子撕开,拿出一颗放到嘴里,很Q弹,轻轻一咬外皮,桃子味的果汁就爆了出来。
距离他上一次吃糖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记得小时候的糖都是那种硬硬的。
段昂第一次吃到这种。
感觉挺好吃的。
那袋糖一袋就八九个,段昂一颗接着一颗,两分钟不到就吃完了,过了很久,口腔里还留着水蜜桃味的甜。
有点像他曾在她身上闻到的气味,心里的烦躁,暴戾似被什么抚平。
他关灯,重新阖上眼。
第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你有什么错
段昂觉不多,又睡了两个多小时就醒了。
这会儿窗外的天已破晓,翻卷出一点儿鱼肚白,晨光熹微。
他没打算起来,时间太早了,现在去学校还得上早自习。
每天上课时段昂玩手机睡觉都没事,但早自习不行,早自习有班主任在教室时刻盯着。
他们班的班主任原来是干副校长的,年纪大了才从那位置退下来,只接手他们一个班管着,还管得相当尽职尽责。
别的科任老师认为他没救了,不管他在课堂上打游戏还是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但他们那个副校长班主任不是。
这位副校长逮着机会就要和他好一顿谈心教育,试图把他这只迷途的羔羊拉回学习的康庄大道。
每次絮絮叨叨说上四五十分钟不带歇一口气的。
对方一大把年纪了,段昂也不可能真和他对着呛,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每次都忍着,默不作声听他絮叨。
那些话听多了也烦。
段昂对这个班主任是能避则避,睡是再睡不着了,他靠着床头,点开手机准备打几局游戏。
账号登陆进去,捏着蓝牙耳机刚要戴上,他听到外面的一点儿洗漱的动静。
声音不算大,只是一早上的格外安静,这房子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
段昂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方的时间,六点十九,他一猜到是纪因起床了。
他戴耳机的动作一顿,打游戏的兴趣骤然减了很多,想了想,他也换了衣服走出去。
纪因站在盥洗池前,还没完全睡醒,刷牙时眼睛闭着,小手握着粉色的牙刷柄,任它在嘴巴里震动。
两分钟之后,嗡嗡嗡声消失。
电动牙刷自动停止震动,她这才睁开眼睛,咕噜咕噜漱了几下,低头吐掉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