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岷平躺在地铺上,双手枕着后脑,听到桑祈的脚步声,他轻瞥了一眼。
桑祈并没有看陆岷,只是默默坐回床边发起了愣。
原本今天自己是要回南京的,却不曾想遇到袭击,险些丧命,脱险后又狼狈逃亡,借宿藏民家中。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去思考。
“早点休息吧,我明天想办法送你去机场。”陆岷忽然开口说话,语气平淡。
桑祈愣怔,看向陆岷,哦了声。今天的航班她误了,只能重新订票。
“谢谢你呀。”桑祈真诚地向陆岷致谢。
陆岷哼笑:“得了,甭废话,现在就想赶紧送你走,省得又被人追杀,搞得半条命都快没了,你留在云南除了危险就是危险。”
桑祈抿抿嘴,叹道:“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回了南京也不一定能安全。”
“在南京至少是大城市,他们应该不会那么猖狂,你在南京要是再遇到,记得报警,警察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
“不说了,你快睡觉,我出去抽根烟。”说着,陆岷起身向外走。
桑祈注视着陆岷的背影远去,幽幽叹了口气,心绪蓦然变得复杂起来。
陆岷这个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桑祈一定搞不懂。有时候混蛋得想打人,有时候又体贴得让人心动。
她都说不清了。
……
抽完烟回来的陆岷见桑祈已经睡下了,于是将灯关上,自己也躺下。
然而乔并不困,反倒有些Jing神。他枕着手臂,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发愣。
凌晨一点多,窗外风声呼啸。
陆岷已经躺了三个小时了,他仍然没睡着。刚刚有了些困意但又被窗外的风声吵得心烦意乱。
他索性起身来,起夜上个厕所,经过窗户时看见外面一片苍茫,风夹着雪簌簌卷过。
望着窗外的风雪,他定定站在窗前,忽听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回头,只见桑祈站在身后。
他见桑祈面色chao红,Jing神萎靡地站在面前,不禁察觉有异。
桑祈声音气若游丝:“你不睡觉?”
“睡不着。”
“……是吗?”桑祈有气无力,话声刚落,她双眼一翻,整个人四肢无力,没了意识,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桑祈!”陆岷冲上去抓着肩膀将她扶起身,触碰到桑祈身体时,他感觉到桑祈浑身发烫。
陆岷连忙去探桑祈的额头,只觉炽热滚烫,他暗叫不好。
桑祈高烧了。
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又吹了那么久的风,他早该想到,身板瘦小的桑祈会有生病的风险。
他将桑祈抱回床上,有些手忙脚乱,现在桑祈身体发热,是给她盖被子还是不盖,是要给她散热还是怎样。
陆岷从来没照顾过病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他咬牙决定送桑祈去医院。
他跑去拍顿珠的房门,顿珠被吵醒。陆岷和顿珠说了桑祈的情况。顿珠知道发高烧可大可小,一刻耽误不得,于是把自己的摩托车借了给陆岷,并告诉不远处镇子在卫生院,二十四小时都有人。
陆岷匆忙向顿珠道了谢,然后给桑祈裏上衣服,冒着风雪往镇上去。
深夜的山村,风雪弥漫,蜿蜒向前的公路寂静无人。
一辆黑色摩托车响着巨大的引擎声在暗夜中穿行,车头橘色射灯刺破了沉沉的黑夜。
摩托车速度开到最大,疾驰公路中。陆岷顶着风雪开车,而车后的桑祈则软绵绵地靠在陆岷宽阔的后背,脸蛋侧贴着背脊处,小手环在陆岷劲瘦有力的腰身上。
桑祈稍微恢复了些许意识。彼时,只听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周遭被刺骨的寒冷包裹着。
她动了动身体,嘴角翕动了几下,艰难地说了句:“我怎么在这儿?”
满面风雪的陆岷见是桑祈醒了,轻侧眼眸:“我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
“……啊?”
“别说话了。”陆岷怕她张嘴说话,嘴里灌风又要着凉了。
开车的陆岷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为桑祈挡住了扑面而来的风雪,让桑祈免受冽风凛雪的吹刮。
饶是如此,桑祈还是感觉到难受。她轻喘着气,头晕目眩的,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转拉伸,扭曲变形,难受到极点。
渐渐地,她又没了意识,脑袋耷拉靠着重新贴到陆岷后背,没了声音。
桑祈再陷昏迷状态,陆岷心中更焦急了,但现在着急也没用,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去医院。
……
风雪中的卫生院,深夜中仍灯火点点。
病房外,陆岷掏出烟盒来,打火机的手顿了顿,径直将火机和烟收回口袋。
医院不能抽烟。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回到病房中,桑祈正安然躺在床中酣睡,手背插着针,吊着点滴。
陆岷坐到床边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