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飞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远处的绛色身影上。
司空潇见她“醒了”,一跃而起长腿迈开,几步来到拔步床边,手臂撑上围栏,“会想要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吗?”
秦飞飞垂眸,孩子吗?没有想过。虽然母亲对她很好,从小到大她没受过什么委屈,可相应的,母亲也为此付出很多。
假如没有她,母亲可以过得更恣意与自由,做只像她名字一样的,高飞灵鸟。
她从以前就很难想象和某个人黏黏腻腻地恋爱,然后寄希望对方于五光十色的Jing彩世界与生活的平淡如水中,仍旧保持爱意。
她自问自己都做不到,因此索性不期待。连恋爱都未纳入想法,更惶论拥有孩子这件事。
想到生孩子的痛,秦飞飞瞳孔震颤,声音有些发虚,“没有想过。”
司空潇眼底滑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窃喜,“为什么?”
“太疼。”
司空潇的笑容有那么短暂的僵硬,“小飞飞还挺……心疼媳妇……”
秦飞飞暗暗在心中吐舌,险些说漏嘴。
“你呢?当真有钰儿就够了?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也没想过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这算不算恐婚恐育?
司空潇闪身坐到她身旁,手臂揽上她的肩膀,“没想过。”
“为什么?”总不可能跟她一样怕疼。
“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秦飞飞歪头盯着司空潇,现在就很好,所以没想过改变?“同道中人”啊,她的嘴角徐徐扯开笑意。
近在咫尺的漆眸盈盈望着他,璨然如盛着星河的夜空,一眼望不到底,又仿佛不需要望到底。
司空潇蓦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喉结滚过,连吞咽的声音都异常清晰。
他抬起另一侧手臂,掌心挨上秦飞飞的脸颊,拇指在她小刷子一样纤长浓密的眼睫上掠来掠去,“有没有谁说过,小飞飞你的眼睛很漂亮?”
平时勾肩搭背习惯了也就罢,这会儿的动作实在有些过于亲密。
秦飞飞推司空潇的手臂无果,扭头也没能躲开。眼睑上的微痒与脸颊上的微热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索性闭上双眼,“潇兄,可以松开手了吗?”
掌心里的脸蛋只巴掌大,触感温软如玉,眉心一对羽翼形的花钿微微蹙着,眼睫略有些不安地颤抖,如脆弱的蝶翅。
冰齿轻唇在眼前一开一阖,原本模糊的,想要贴近秦飞飞的感觉忽然化为具体的渴望——亲吻。
那张点绛唇仿若极妍的花,艳而不自知地埋怨道:“这样子眼睛不舒服。”
司空潇再次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心跳加速,不知不觉,他俯首靠近牵引他神识的双唇,就在快要如愿以偿碰到时,忽然迎上秦飞飞睁开的晶亮双眸。
初时有些迷茫,待想清楚司空潇打算做什么,秦飞飞下意识伸手推拒,身子往另一侧躲开。
她满眼不可置信,司空潇刚才打算做什么?!总不可能想抵个额头做戏吧?这里又没有观众?
司空潇亦被她的眼神“一巴掌”打醒,桃花眼迅速闪过错愕后,很快弯起眼眸笑开,“想仔细看看眼睫到底多长,小飞飞怎么躲了?”
听得他这样说,秦飞飞震惊的表情稍有舒缓,只神色依然有些惴惴,“没你的长,我要调息了。”
司空潇这回没多废话,直接起身去到小床躺下,给秦飞飞留下一道颀长却也有些憋屈的绛色背影。
他不敢转身,恐被看出端倪。刚才那一瞬,他惊觉自己的行为近乎断袖,险些做出让秦飞飞讨厌的事情。
假如小飞飞像逃避那个什么瑶光星君一样逃避他……不,他不敢想。
司空潇完全没法入睡。
他化为一只小小的赤狐蜷缩在小床上,扭身将脑袋埋进蓬松的尾巴里,一双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悄悄盯着秦飞飞。
越强迫自己不去联想,越是避无可避。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不断想着亲上去到底是什么滋味,甚至于,想知道有没有女子亲过小飞飞,又或者,那个什么瑶光星君有没有……
想到这些,他浑身燥郁,丹田处一阵阵揪着酸麻,只能将整颗毛茸茸的狐狸头彻底埋进尾巴里。
秦飞飞打坐调息始终进入不了状态,索性躺下睡觉。
司空潇就像一只快乐的大狗子,高兴起来各种贴贴,带着纯粹的,欣喜、亲近的意味。然而刚才,在对方那双半阖着的潋滟桃花眼里,她瞥见一丝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说不上来,但让她本能想躲开。
希望只是错觉。
第二日是启程去参加妖界大比的日子。提前抵达大比所在的万武峰不仅可以挑选更好的地方住下,而且还可以顺便逛逛热闹的妖市,因此参比妖族多会提前一到两日。
七年一度的妖界大比历史悠久,由各族适婚青年参加。同一妖只要尚未婚配,可参加多次不予限制,但一生起码得参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