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飞的目光从对方让人呼吸一滞的容颜往下,落在自己紧紧环抱着景桓的手臂上,吓得赶紧松开手后退。
她身后就是墙壁,眼看着就要撞上脑袋,景桓眼疾手快,以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免得受伤。
景桓这一举动,原本斜坐着,以手臂支撑的上半身便整个来到床榻上。
罗汉床本就不宽,两人如此姿势,便挤在一处。景桓的手掌托着秦飞飞的后脑勺,垂眸对上她仰起的,如小鹿受惊般的眼眸。
秦飞飞这会儿已经吓呆掉,刚才是梦的话,那现在是什么?为什么景桓会在眼前?为什么又蹙眉?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触怒他的事?
她咽下喉间干涩,恍惚觉得脖子刚被狠狠掐过,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道:“星君……”
覆在后脑勺的手向下,抚上她的后脖颈,“从今以后,唤我的名字。”语调在清冷的夜里显出几分幽寂。
“可这是在宗门,叫外人……”听了不好。
手掌微微用力,语气依然固执,“我的名字。”
“景桓!景桓!”好好说话别动手!她叫就是了!
景桓表情稍霁,拇指指腹在她颈间摩挲。明明应该没有用力,秦飞飞却莫名觉得如同一把利刃在命脉间缓缓试探。
“小,我刚才做噩梦了。”
“嗯。”
“现在醒过来,没事了。”
“嗯。”
景桓仍旧垂眸盯着她,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光滑细柔的脖颈。
古潭般幽深的眸子在寂静的夜里,情绪更加捉摸难定。
秦飞飞想分辨出景桓此刻的想法,却只是徒劳。
不是,她的目的不是聊天,她的意思是,可以松开手了。
“景桓,你的手可以拿开吗?有点痒。”
指腹的动作顿住,手掌缓缓移开。
秦飞飞才刚松一口气,就听景桓开口,“做什么噩梦了?”
呃,不太好描述,而且前半段也着实有些羞于启齿。
“不记得了。”只要她咬死不记得,就可以不用回答问题。
撒谎,“你刚才叫我的名字了。”
是嘛?该死,她怎么竟然把名字给叫了出来?难怪景桓会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噩梦。
见她抿唇不说话,景桓倾身靠得更近,妖冶的眉目沁于月色,也映入秦飞飞的眼眸,“什么噩梦?”他想知道。
压迫感骤增,秦飞飞退无可退,后背已经贴上墙壁。
隔着新换的仆装,才沐浴过没多久的皮肤又渗出浅浅薄汗,啊啊啊……别再靠近了,说,说,她说!
“好像想起来一点,梦见魅妖王,也梦到了你,具体真记不清了……”就这么多,打住打住!
景桓当即回想起魅妖王变成他的模样,压在秦飞飞身上的画面。魅妖王的愚蠢行径对她而言已经成为噩梦了么?
此仇非报不可。
呼吸交缠,秦飞飞实在不习惯贴得这么近。她背贴着墙壁,一点点往床尾挪去。
就在快要错开景桓一瞬间,手腕忽然被扣住。景桓扭过头来,眼神于浅淡月光下滢然有光,“我不是故意的。”
啊?“什么?”什么不是故意的?
“伤到你的事。”
嗷,秦飞飞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不是有意的我清楚,荧赫星君早说过缘由。”有病就积极治疗,没有造成实质性不可挽回之伤害,不至于跟个病人计较。
她尝试抽了抽手腕,没能抽出来,“景桓,我想睡觉了,你也去休息吧?”
秦飞飞才不管景桓准不准备休息,需不需要休息,总之她已经委婉地“赶客”了。
景桓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眼睛上,僵持好半晌才终于松开手,起身离开罗汉床,穿过空旷的堂殿,将帘帐落下。
许久,帘帐后传来景桓的声音,“以后不会了。”尔后彻底归于寂静。
秦飞飞又凝神倾听好一会儿,确定景桓那边没有任何声响,这才歪头躺下,用被子将自己严丝合缝地卷起来。
显然景桓自己挺介意失控这件事。
居然在梦中叫了人家的名字,潜意识就是这么“卖主”的么?
她太懒散了,明明想好了晚上不睡的,结果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忘记这茬。果然还是应该把警惕心捡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但也不全然一样。
与庾永安和时婉的见面以时婉的经常缺席而重心偏移。庾永安表示狗头包确实有用,祁永长被迫“规矩”,已经被内门女修抛弃。秦飞飞瞧他那意思,大有同祁永长死灰复燃的迹象。
她仍旧每日白天琢磨如何将自己世界的菜品复制过来,又或是基于这个世界的食材尝试新品。戴子骞和首厨仍然是忠实的点评员。
因为她的花样尝试,首厨连宗门菜谱都做了相应调整,整个玄天宗如今最热闹的“后勤部门”,便是膳房。
孟观许会在用完雪山白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