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困惑在60本高高摞起的练习册前找到了解答。
搬作业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对于周琳这样瘦瘦小小的女生来说。
我看着周琳捧着练习册颤颤巍巍的样子,实在不忍,便叫上东子帮忙。
男女生之间的力量悬殊果然巨大,东子捧起一大半练习册,还能身轻如燕地和我们插科打诨,我和周琳落了个清闲。
男生大抵贪玩,为了抢时间去Cao场打篮球,东子每每还不待我们把作业收齐,就捧着一大摞练习册飞奔出了教室,等我们赶到语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哪还见他的影子?
只留下一摞练习册歪歪扭扭地躺在办公桌上喘息。
我一面将练习册摆放整齐,一面和周琳疯狂吐槽:
“我和你说,东子这人特别不靠谱,你看看这练习册给摆的!”
周琳笑嘻嘻地说:
“你就知足吧,好歹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诶,对了,你和东子初中一个班,你们熟吗?”
我问。
“初中他坐我后桌,人挺好的,和班上女生关系都不错。”
周琳说。
这只花蝴蝶!
我腹诽,又接着打探道:
“听说他初中天天泡网吧,还…
早恋?”
“刚上初中那会儿,他确实像个问题少年。
他有个青梅竹马,关系很亲密,是我们隔壁班的,长得特别漂亮,校花级别。”
终于,猜测被多方认证了,我心里酸涩一片。
“其实,我在初中就听说你了。”
周琳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继续和我唠嗑,“初二省作文竞赛,你拿了一等奖。”
“陈年旧事,不值一提,哈哈。”
我谦虚道。
“倒不是因为这件事,当时我拿了特等奖,没怎么关注其他选手。”
呵呵,要不是看到周琳一脸真诚的模样,我差点以为她是资深“凡尔赛”呢……
周琳大概没有察觉到我满身满脸的尴尬,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当时我们获奖的文章不是都登在《作文辅导》那本杂志上了嘛,有一天我看到东子趴在桌边很认真地在看书,凑近一瞧,是在研究你的文章呢!
我问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在研究作文?
你猜他什么反应?
他兴奋地举起杂志,指着你的名字说,何羽茜,我最铁的朋友,她文章写得超棒!”
不得不说,经过周琳的这一番描述,我内心一阵暖意涌了上来,原来在几乎断了联系的那几年,我还是他心里最“铁”的朋友。——高中的数理化更难了,我常常对着练习册上看不懂的题目发呆,或是盯着一旁呼呼大睡的东子叹气。
真羡慕他,看上去无忧无虑的,考分个位数还能睡着觉。
不过……
东子长得是真好看啊,睡熟了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安静的侧脸近在咫尺,眼睫毛又密又长,还在轻微地颤着,眼睛微张露出浓黑的瞳仁……
不对,他怎么忽然醒了!
我赶紧转过头去假装写作业,脸颊不好意思地烧了起来。
右手边,某人揉了揉惺忪睡眼,忽然将脑袋凑了过来。
“我记得我睡觉之前,就看你在做这道题。”
我无Jing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无Jing打采地说:
“太难了太难了,脑细胞快不够用了。”
东子又将头凑近了些,一字一句地读着题目,我都能闻到他发梢洗发水的味道,顿时心跳如鼓槌。
“看不懂,我为什么要去算两颗行星之间的距离?
难道火星真能撞上地球不成?”
得,我就没指望他能做出来,我将他的脑袋强行推开,继续与一堆天体物理学公式较劲儿。
很快,我的难题被解决了。
学校要求每班组建“一对一”互帮互助学习小组,和我一组的是个理科学霸,他叫郑泽楷,看上去冷冰冰的,完完全全就是那种高冷学霸人设,高中毕业后看台湾偶像剧《恶作剧之吻》看着江直树的那张扑克脸,我总能联想到郑泽楷。——郑泽楷虽然是个冰冷“面瘫”话也不多,但讲题目的时候非常耐心,不懂的题目经他一点拨,竟然变得很简单。
不过大多理科生有个通病,就是文科很烂,我们两个在学科方面形成完美互补。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是下课,我就会跑到郑泽楷的座位虚心请教,有的时候郑泽楷遇到文言文或者试卷上答不出来的题目,也会来找我求解。
期中考试,我们的综合排名都明显提升。
因为我们这个一对一互助小组成效显著,被老师拉出来当正面典型,甚至还要求我们分享互助学习心得,郑泽楷把两张作文纸推到我面前,求人的语气竟然还能波澜不惊:
“800字心得,谢谢!”
这一幕恰好被东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