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你脑袋抖得和小鸡啄米似的,老师都盯了你好几回了。”
某一堂生物课上,老师貌似在讲解细胞分裂,潇晓推了推我的胳膊。
“唔……”
我从睡梦中惊醒。
“何遇,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大弘有点不太对劲儿?”
潇晓问。
我扭头看了看大弘,他正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嘴里似乎还在咕哝着什么。
“好像变得比以前更爱学习了?”
“我前两天看到他在背雅思单词,他是不是准备出国啊?”
出国?
这对于我浅薄的阅历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出国留学吗?
去哪里呢?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大弘好好聊一聊。
傍晚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我匆忙收拾好书包,杵到还在收拾的大弘桌边儿,装作不经意地翻弄着他堆在桌面上的书,果然有一本雅思单词书夹在书堆里。
“你在背雅思?”
我随口问道。
大弘看到我扬在手里的单词书,愣了一下,“嗯”了一声后从我手中接了过去,塞到了书包里。
“你准备出国?”
我接着问,用故作轻松的语气。
“我……
小茜,你坐下来,我和你慢慢讲。”
大弘把我背上的书包卸下,拉着我坐到一边,“其实我这两天就想找机会和你说,是的,我准备出国,我要跟着我爸妈移民英国了。”
英国……
感觉好遥远啊,那是拥有霍格沃兹和魔法的国度,不仅有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浪漫,还有皇室贵族,英lun绅士,中世纪城堡在这样的秋季一定特别美吧……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应该是羡慕还是惆怅。
“那……
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我问,而没问出口的那个问题是,我们之间会变得越来越远吗?
就像东子一样。
自从上一次的离家出走事件,我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东子联络了,距离对于友谊的杀伤力真的不容小觑。
“当然!”
大弘轻轻地抚摸我的头顶,像是一眼看穿了我的担忧,“你要相信,我们之间不会变。”
“嗯!”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等等……
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弘扮演起了那个温暖的大哥哥形象?
从小不都是我罩着他的吗?
不行,我得扳回一城。
“咳咳……
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不?”
“前两天不知道哪个人,一直在和我抱怨物理卷子来不及做,这么大的事,我怕某人弱小的心脏承受不了。”
向来温顺的小绵羊,偶尔也会露出狐狸狡黠的小尾巴。
K.O……
我被“物理”二字击中了痛点,弱弱地从书包里拿出物理习题册,“要不……
趁着你出国前,再多教我几道题呗……”
夕阳暖橙色的光倾斜着照进窗户,大弘微低着头,一边讲解一边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教室里虽然吵吵嚷嚷,但我的内心却特别安静,我看着大弘在光线中变成咖色的毛茸茸的头顶,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大弘啊,无论他去了哪里,我们之间一定一定不会变。——五个月后,大弘飞往了欧洲大陆。
他走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周一,因为上学的关系我没能到机场送行,在Cao场参加升旗仪式的时候,我时不时地仰望天空,心想着说不定他乘坐的飞机就正好从我头顶飞过呢,可惜天空很安静,蓝蓝的,没有一丝痕迹。
大弘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挺恍惚的,人类真的是一种依附习惯生存的动物,与大弘相识的十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遇到了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我都习惯性地第一时间与他分享,他是朋友,是伙伴,也是一种依靠,而当命运将这份习惯硬生生地从我身上剥离,我除了不适,更多的是惶恐、是不安。
潇晓在形容我那段时间的状态时说:
“何遇你知道吗?
你现在特别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我风平浪静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腰,接着愉悦地欣赏她因为怕痒弹跳起来的样子,还真是个灵活的小胖丫头呢。
由于不在一所学校,我和顾怡静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络。
我告诉她大弘全家移民了,告诉她我交了个新朋友叫潇晓性格特别好,告诉她最近学业还挺令人头疼的……
顾怡静的回信永远都是香香的,她说是因为在信纸上喷洒了最近喜欢的香水,她在信中告诉我她和喜欢的男孩子在一起了,初恋的感觉就像柑橘调的香,清新,舒服,带着点甜,又有点酸;她说外婆中风住院了,她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看到外婆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